夜如泼墨,将整个四九城都浸染得一片漆黑。
南锣鼓巷94号院,东厢房的窗户里,还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
方源正在收拾行李箱,里面只放了几件换洗的衬衣、袜子和一套崭新的藏青色干部服——这是他后天出发去香港要穿的行头。叠好的衣服旁边,还放着一本崭新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合订本,用来在路上“学习”。
“咚咚咚。”
一阵压抑而又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谁?”方源警惕地问了一声。
“少东家,是我,大龙。”门外传来曲大龙压低了的声音。
方源挑了挑眉,走过去拉开门栓。
一股寒气夹杂着曲大龙身上那股子烟火气涌了进来。他闪身进屋,反手将门利落地带上,动作麻利得像只常年走街串巷的狸猫。
“少东家,您交代的事,办妥了!”曲大龙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从怀里掏出两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沉甸甸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方源示意他打开。
第一个包裹解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泛着诱人金光的金条。不是那种银行里出来、带着戳印的标准金条,而是大小略有差异、明显是私人熔铸的“小黄鱼”。
“这是换来的金子。”曲大龙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邀功般的激动,“按您说的,五千块钱。找了好几个门路,按黑市眼下的行情,换了差不多六十三根小黄鱼,每根大概是旧制一两(约31.25克)。
验过了,都是九成九的足金,错不了!”
方源拿起一根入手微沉的小黄鱼,在灯下看了看,又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个布包。
曲大龙麻利地打开第二个包,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花花绿绿的港币,最大面额是一百元,上面印着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年轻时的头像。
“这是港纸。”曲大龙解释道,“也是五千块钱换的。眼下黑市人民币换港纸,差不多是两块五换一块,换了两千五百块。英镑和美金太扎眼,不好弄,也没那么多。这港纸在那边花着也方便。”
(备注:58年官方汇率约为1港元兑0.42元人民币,黑市比例会高得多,此处参考范文及历史背景进行估算)
方源拿起一沓港币,在手里掂了掂,感受着那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货币质感。
“干得不错。”他将东西随手扫进桌子下的一个抽屉里,并没有立刻清点。
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或者说,这点“饵”,他还舍得下。
曲大龙见状,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里那点因为经手巨款而产生的忐忑,也彻底放了下来。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说道:
“少东家,还有个事儿!您之前让我打听的那个戏剧学院……嘿,有眉目了!”
“哦?”方源终于来了点兴趣。这才是他今晚真正关心的。
“那地界儿,我这几天可没少转悠。”曲大龙搓着手,脸上带着几分邀功的兴奋,“白天人多眼杂,都是学生老师进进出出的,附近还有公安部的人在那边办公,门禁森严,不好下手。可一到晚上,那里面就跟鬼蜮似的,除了几个看门的老大爷,连个耗子都瞧不见!”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那几个老大爷,听说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警惕性高得很,跟院门口那帮只知道晒太阳的老头儿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不过……”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架不住我跟赵力嘴甜啊!这几天,酒也喝了,烟也递了,关系处得跟爷俩似的!”
“少东家,您要是真想进去‘逛逛’,不是我吹,今晚就有机会! 趁着我们哥俩灌他们酒的时候,您溜进去转一圈,保管神不知鬼不觉!”
方源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有些好笑:“你们俩……是怎么跟人家搭上线的?那可是国家单位的门卫。”
曲大龙闻言,老脸竟是难得地红了一下,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嗨,说来也巧。前两天,我跟赵力在人家学校围墙外头瞎转悠,想看看有没有能翻进去的地儿,结果倒好,黑灯瞎火的,差点让人家当场给摁那儿了。”
“后来呢?”
“后来……”曲大龙干咳一声,声音更低了,“我就跟那逮着我们的大爷解释,说……说我们哥俩是听说戏剧学院的女学生长得水灵,盘儿亮条儿顺,想过来看看,能不能……能不能‘拍个婆子’(北京老话,指找对象、搭讪)……”
方源:“……”
他看着曲大龙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又想了想赵力那副一本正经的扑克脸……两个二十五六的大小伙子,跑到戏剧学院门口想“拍婆子”……这理由,亏他们想得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俩兄弟确实都还没成家。在这个普遍早婚的年代,也确实是老大难了。再加上这俩货,一个看着就像街面上混的,一个又是一脸生人勿近的冷峻,被当成“图谋不轨”的,倒也……合情合理?
“行吧。”方源不再纠结这个槽点满满的过程,直接拍板,“那就今晚。越快越好。要是今晚搞不定,这事就只能等我从香江回来再说了。”
“得嘞!您就瞧好吧!”曲大龙一听有戏,瞬间来了精神,拍着胸脯保证,“我这就去跟赵力说,保管给您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二天约摸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这曲大竟是直接找到了轧钢厂采购科办公室,过来汇报。
“少东家,妥了!”他压抑着声音,“跟那两位大爷约好了,就在他们值班室旁边那传达室小屋,晚上九点开席!到时候,您就按咱们说好的,装作有急事找我们哥俩,从前门大街后巷那边一路打听过来,就说有人看见我们往什刹海这边来了。等您到了,我再借着酒劲儿,‘热情’地邀请您一起喝两杯。”
他挤眉弄眼地补充道:“我跟赵力都是练家子,酒量好得很。再加上您……嘿嘿,灌趴下那两个老头儿,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方源看着他那副算计人的“狗头军师”模样,点了点头。
虽然过程有点……不走寻常路,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他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想着早一天把那批关乎未来的“弹药”弄到手,落袋为安,心里也能多些底气。
毕竟,明天就要出发去香港了,穷家富路,多点黄金傍身总归是好事。
“就这么办。”
中午吃饭的时候,方源特意跑了一趟三食堂。
“柱子哥,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出去有点事。”
“得嘞!”傻柱正系着围裙,在案板上“咣咣咣”地剁着明天要用的肉馅儿,闻言热情地应了一声。自从开始给方源家“搭伙”,他在食堂里的地位,那也是水涨船高,连说话都硬气了不少,后厨那帮趋炎附势的家伙,现在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喊声“柱子哥”。
下午下班,方源没直接回家。
他先是绕到月盛斋,称了足足两大包用荷叶仔细包好的酱牛肉,那浓郁的酱香味,隔着几层纸都往外钻,引得路人直咽口水。又在旁边的“小肠陈”那儿,打包了一份刚出锅、冒着热气的卤煮火烧,打算带过去顺道下酒。
接着,又去不远的供销社,凭着烟票和工业券,买了两瓶在这个年代算是中高档酒水的莲花白,外加两包红皮花生米。
一切准备就绪,他提着东西,先是去了前门大街后巷,装模作样地找对门正在摇煤球的大妈打听:
“劳您驾,问一下,这曲大龙跟赵兄弟在家没有?”
那大妈也是个热心肠的,一拍大腿,乐了:“你说那俩小子啊?我瞅着他们下班就急匆匆往什刹海那边去了,说是晚上约了人喝酒呢。”
“哎哟!多谢您了,大妈!您真是活雷锋!”
方源“兴冲冲”地道了声谢,这才提着东西,脸上带着“急着找人”的焦急表情,朝着什刹海的方向赶去。
夜色下的什刹海,比白日里更多了几分静谧和神秘。湖边的垂柳在晚风中摇曳生姿,远处胡同深处传来几声隐约的京剧唱腔,咿咿呀呀,平添了几分老北京的韵味。
方源按照曲大龙给的地址,很快便在戏剧学院靠近后海的一个不起眼的侧门附近,找到了那间唯一亮着灯的传达室小屋。
屋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划拳的吆喝声和粗犷的笑声,还夹杂着浓烈的酒气。
“少东家!您怎么来了!”
曲大龙“恰到好处”地推门出来,看到方源,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脚步踉跄,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醉意。
“我这找了你们半天了!”方源也配合着演戏,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脸上带着几分抱怨,“听胡同里大妈说你们跑这儿喝酒来了,也不说叫上我!我这不……给你们送点下酒菜来了嘛!”
“哎哟喂!您瞧瞧!这怎么好意思!快!里边请!给您介绍两位老前辈!”曲大龙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屋里拽。
屋里,一张掉了漆的方桌上,杯盘狼藉。赵力正和一个穿着旧军装、缺了条胳膊的老大爷比划着什么,另一个同样穿着旧军装、脸上带着条狰狞刀疤的老大爷,则在一旁眯着眼睛,手里端着个酒盅,乐呵呵地看着。
“秦大爷!刘大爷!”曲大龙大着舌头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常跟您二老提起的,我们少东家,方源!亲老板!”
他又转头给方源介绍:“少东家,这位是秦大爷,这位是刘大爷。那可都是当年在敌后工作队,真刀真枪跟小鬼子拼过刺刀的老英雄!”
“两位大爷好!”方源立刻换上了一副无比尊敬的神情,主动上前,拿起桌上的莲花白,给两位老人面前那缺了口的粗瓷碗里倒满了酒。
“秦大爷,刘大爷,小子方源,初来乍到,借花献佛,敬二老一杯!祝二老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好!好小子!够敞亮!比这两个滑头强!”刀疤脸刘大爷显然已经喝高了,一拍桌子,指着曲大龙和赵力笑骂道。
缺胳膊的秦大爷则相对沉稳些,他眯着眼打量了方源几眼,点了点头:“嗯,看着是个精神的小伙子。坐,坐下一起喝。”
有了方源这个“生力军”的加入,再加上他带来的硬菜(酱牛肉)和好酒(莲花白),桌上的气氛愈发热烈。
方源三人自然是轮流上阵,马屁拍得山响,什么“当年您老在战场上杀鬼子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听我爷爷说起过您当年的英雄事迹”……把两个本就带着醉意的老大爷哄得是心花怒放,找不着北。
酒,也是一杯接一杯地敬。
两个老大爷虽然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体底子不差,但也毕竟上了年纪,哪里经得住这三个年轻力壮、还外加一个开了“空间挂”(方源暗中用灵泉水解酒)的家伙的车轮战。
不到一个小时,便双双眼皮打架,舌头打结,最终不分先后地趴在了桌子上,“呼噜呼噜”地打起了震天响的鼾,人事不省。
曲大龙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两人,又凑到耳边喊了两声。
“秦大爷?刘大爷?”
见对方跟死猪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向方源,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方源一个眼神制止了。
方源站起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带头灌酒的人不是他一样,轻声吩咐道:“曲大哥,赵大哥,两位大爷喝多了。咱们不能把老前辈就这么撂这儿。麻烦你们俩,把大爷们扶到隔壁值班室的床上,给盖好被子,省得着凉。”
他又指了指门外:“我去上个厕所,憋得慌。回头,咱们仨可得把这屋里屋外都收拾干净了,门窗锁好了再走。别明早大爷醒了,落下话柄。”
曲大龙瞬间会意。
少东家这是要……动手了!
而且,行事一如既往滴水不漏,连一点意外都不想出!
就是不知道这般大费周折所为哪般!
但还是立刻点头配合道:“得嘞!少东家您快去快回!这儿交给我们哥俩!厕所得往北走,您注意着脚下啊,可别摸黑掉茅坑里!”
方源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小屋,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里。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方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借着空间赋予的夜视能力,悄无声息地穿过空无一人的校园小径,避开了几处昏暗的路灯,直奔记忆中那座位于恭王府最北边、与后花园仅一墙之隔的二层小楼——藏宝楼。
他记得,曲大龙说过,这里现在是戏剧学院的办公楼。
此刻,楼里一片漆黑,只有几扇窗户上反射着远处什刹海湖面传来的、微弱的粼粼波光。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楼后。这里更加僻静,只有一片被荒废的花圃,杂草丛生,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破旧的桌椅板凳。
接着找了一处紧挨着楼体墙根、被几棵半人高的冬青树遮挡着的阴凉角落。这里位置隐蔽,即便有人打着手电筒巡逻,也很难发现异常。
就是这里了。
方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然后,心念一动。
一个大约半米见方的、散发着微光的空间裂口,如同一个无声的黑洞,悄然出现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
“挖!”
随着他的意念,空间裂口如同一个最高效的挖掘机,又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口,悄无声息地缓缓朝下沉去。所过之处,无论是潮湿的泥土、坚硬的碎石,还是纠缠的草根、腐烂的落叶,都在接触到裂口的瞬间,被彻底分解、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直接传送到了空间内部早就预留好的一片空地上。
为了方便自己下去,方源甚至还特意控制着裂口,在地下开凿出了一个倾斜大约45度的、带着简易台阶的斜坡。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
只有泥土在黑暗中无声地消失。
恭王府藏宝应当就埋在这附近的地底深处。
根据后世08年那次意外发现的记载,那是一个庞大的、如同地下宫殿般的藏宝库,分为足足一百多个房间,藏满了富可敌国的珍宝。
深度……应该不会太深,否则当年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翻修工人给挖出来了。
果然!
当下沉了大约三米多深的时候,空间裂口触碰到了一片坚硬的、明显是人工砌成的厚重青砖!
找到了!
方源心中一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扩大了裂口,将整片青砖地面连同下方的支撑结构一起吞噬,露出了下方一个黑黢黢的、散发着浓重霉味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方形入口。
一股混合着千年尘土和腐朽木料的、令人窒息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屏住呼吸,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脚下,是冰冷而坚实的青石板地面。
眼前,是一个由巨大的青砖砌成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庞大地下空间。一条宽阔的甬道向前无限延伸,两侧,是一排排紧闭的、厚重得如同城门般的朱漆木门,门上甚至还残留着早已锈蚀的巨大铜锁。
这里,便是传说中让嘉庆皇帝都为之咋舌,足以抵得上大清十五年财政收入的和珅宝藏!
借着空间自带的柔和微光,方源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两下。饶是他两世为人,见识过未来信息爆炸时代的种种奇观,此刻也难免被眼前这如同皇陵地宫般的景象所震撼。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时间紧迫!
他快步上前,推开了甬道左侧的第一扇朱漆木门。
“吱呀——”
厚重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扑面而来的,是几乎要将人闪瞎的金光!
只见巨大的房间里,靠墙摆放着一排排高大的紫檀木架。架子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箱又一箱……金条!金砖!大黄鱼!小黄鱼!还有各种规格的金元宝、金叶子!粗略估计,光是这一个房间的金子,恐怕就得以“吨”来计算!
饶是方源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被这赤裸裸的黄金冲击,震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没有时间去细数,也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收!
他伸出手,在那一排排沉重的木箱上飞快地拂过。
“收!”
念头到处,整排整排的箱子,连同里面那足以让任何国家都为之疯狂的黄金,如同变魔术般,瞬间消失,被悉数收入了空间之中,堆积在了那片专门预留出来的空地上。
第二个房间,是白花花的银子!银锭!银元宝!还有一箱箱摞起来比人还高的、铸造精良的“袁大头”和“龙洋”!
“收!”
第三个房间,是各种翡翠、玛瑙、和田玉、宝石、猫眼石、鸽血红、祖母绿、还有大大小小的东珠、南珠……流光溢彩,琳琅满目,几乎要晃花他的眼。
“收!”
第四个房间,是一卷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字画卷轴,许多上面都盖着乾隆爷的“古稀天子”、“八徵耄念之宝”等御印……王羲之?唐伯虎?郑板桥?
“收!”
第五个房间,是各种官窑瓷器、精美玉器、商周青铜器、景泰蓝……随便一件拿到后世,都足以在佳士得、苏富比拍卖会上,引起全球富豪的疯狂争抢……
“收!收!收!”
方源如同一个最高效、最贪婪的搬运工,在这座由一百多个房间组成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地下迷宫里,飞速地穿梭着。他的手所触及之处,所有的箱子、架子、博古架、连同上面摆放的稀世珍宝,都在瞬间被清空。
他甚至都来不及细看,只知道,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足以让他下半辈子,乃至下下辈子,都衣食无忧。
整个过程看似繁琐,实则快得惊人。空间收取,根本无需物理接触面积,只要他的意念能够覆盖,便能瞬间完成转移。
等他将最后一个房间里的几箱珍贵的孤本善籍也收入空间,确认整个地宫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那些搬不走的巨大石柱和空荡荡的木架时,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重新从那个斜坡爬出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时间,才不过过去了半个小时而已。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喊声,还伴随着手电筒的光柱。
“方小子?小方同志?你在哪儿呢?”
是那两个老大爷的声音!他们醒了?!
方源心中一凛,不敢怠慢。
他赶紧心念一动,将之前收进空间里的那些泥土、碎石,如同开闸放水般,重新倾泻回那个深邃的地洞里。
“哗啦啦……”
泥土混合着石块落下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他飞快地将地洞填平,又将最上面那层带着枯草和植被的土块,小心翼翼地覆盖回去,用脚反复踩实,尽量恢复原状。
“哎!秦大爷!刘大爷!我在这儿呢!刚才好像听见耗子叫,过来看看!”
他一边大声回应着,一边飞快地拍打着裤腿上沾染的泥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出去。
“嘿!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撒个尿还能迷路?”秦大爷举着一个老式的大号手电筒,那明亮的光柱直接照在了方源脸上,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没……没迷路。”方源喘着气,脸上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笑容,伸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我就是看这后花园挺大的,黑灯瞎火的,又听见有动静,就多转了两圈,看看是不是进了贼。”
“贼?这地方连个耗子都饿得直打晃,哪来的贼!”刀疤脸刘大爷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曲兄弟和赵兄弟早都回去了,就等你小子了。赶紧锁门!”
“好嘞!”
方源应了一声,跟在两位老大爷身后,将办公楼的门窗一一检查、锁好。
走出戏剧学院那厚重的大铁门时,方源的心中,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惊无险。
等他走远,两位老大爷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和……失望。
“老秦,你说……这小子,神神秘秘的,跑后花园转悠半天,还真就是进来瞎转悠的?”
“谁知道呢。我还以为今晚能碰上个不开眼的敌特,想摸进来搞破坏,给咱哥俩送份大功劳来着。”
“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