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在灵田埂上扫出深痕时,正对着那株被邪祟侵蚀的“闷根稻”。稻茎扭曲如他此刻的灵脉,根部缠着赤阳教“郁气丝”,每片叶子都泛着灰败的青,像极了三日前他在护村阵眼发现的、被恶意篡改的“安魂咒”——有人趁他替虎娃温养灵脉时,在阵基刻下“蚀心纹”。
“发泄郁闷之气。”他的低语惊飞了停在穗尖的萤火虫,掌心的稻穗突然绷直如剑,将缠在稻根的邪丝斩成齑粉。虎娃的雷火灵气从晒谷场破空而来,少年的剑尖挑着半块没吃完的粟米糕,糕面上的桂花糖在阳光下融化,滴在陈二柱发顶的霜色上,竟化成振翅的小光蝶。
李寡妇的擀面杖“笃笃”敲着灶台,望着灵田中央的身影,她往新烤的“解郁饼”里揉了把“笑靥花”,花瓣遇热便会释放出陈二柱教虎娃认灵草时的清朗笑声;王大爷的火铳喷出“散郁稻烟”,烟圈在灵田上空拼出虎娃儿时追着萤火虫跑的虚影,铳口新刻的“心开”二字被阳光镀成金色;秋生推了推眼镜,在《青囊真解》“郁解篇”添上插图,镜片倒映着陈二柱用灵气稻穗梳理灵田脉络的场景,每道穗光都带着“通”字咒纹。
虎娃的剑尖突然刺入陈二柱脚边的泥地,雷火灵气顺着被斩断的邪丝蔓延,竟在地下照出赤阳教余孽的“闷魂阵”——七十二根邪桩围成稻穗形状,每根都刻着陈二柱替虎娃挡伤时的血手印。少年的瞳孔骤缩,想起昨夜听见柱哥在茧居内咳得撕心裂肺,却用稻穗灵气堵住他的灵脉探查。
“柱哥的闷,是灵脉在长莠草。”虎娃的声音混着雷光,剑穗上的萤火虫突然全部亮起,在陈二柱身后拼出他十八岁时的模样——那时老娘刚走,他独自在灵田守了三天三夜,用精血灌溉即将枯死的糖稻。雷火灵气化作透明的手,轻轻按在陈二柱发闷的胸口,“当年你说,稻子闷了要晒根,人闷了——”
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忽然卷住虎娃的手腕,穗尖扫过他掌心的“稻心纹”,那里还留着昨夜替他修补护村阵时的血痕。他望向灵田深处,看见禾心正用禾纹灵气替每株稻穗解开“闷根咒”,少女的裙摆沾满泥点,却在发现他的目光时,故意把邪丝甩到他道袍上,耳尖发红地说“柱哥的稻穗比我的剑快”。
“人闷了,要把心里的邪丝,晒在在乎的人眼里。”他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笑意,稻穗在虚空中织出老娘的木雕,当年她总说:“柱儿,田里的莠草要拔给别人看,别自己闷着烂在根里。”虎娃的雷火灵气突然炸开,将七十二根邪桩烧成肥料,却在灰烬中催生出带雷光的新稻,穗尖凝着两人交叠的手印。
赤阳教的“闷魂蛛”在此时扑来,却被陈二柱的稻穗灵气裹成发光的茧——茧中映出他藏在心底的画面:虎娃第一次喊“柱哥”时的奶声,禾心在雾隐山递来的第一株光穗草,还有村民们悄悄塞在他药箱里的、写满“平安”的祈福签。这些被他闷在灵脉深处的温暖,此刻正随着邪丝的崩解,化作照亮灵田的光。
暮色降临时,李寡妇的解郁饼送来,笑靥花的香气中混着虎娃的雷火暖意,饼面上用糖霜画着陈二柱教他编的第一顶稻穗草帽;王大爷的火铳声变成了舒缓的稻浪鼓点,每声都带着“解”字咒纹,震得陈二柱灵脉的淤堵处松动;秋生翻开新章,插图里陈二柱和虎娃背靠背坐在灵田埂上,雷火与稻穗交缠成“泄郁”的法印,背景是禾心照亮的雾隐山、李寡妇的灶台,还有新长出的雷光稻。
“柱哥,”虎娃摸着新稻的穗尖,雷火灵气顺着穗纹涌入陈二柱灵脉,“秋生哥说,这叫‘以光泄郁’。”陈二柱笑着点头,摸出用邪丝残片和两人灵气共炼的“稻心镜”,镜面映着灵田全景,每株稻穗的根须上都挂着他未说的烦恼,却被虎娃的雷火、禾心的禾纹一一照亮。
山风掠过,带来解郁饼的甜香和稻心镜的清响。虎娃忽然指着镜面惊呼:“柱哥!雷光稻在结‘开心粒’!”陈二柱望去,看见每颗谷粒上都映着他和虎娃、禾心相视而笑的模样,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他轻轻揽住少年的肩膀,感受着对方灵气的温度,知道有些郁闷从来不该独自承受——当你愿意让重要的人看见灵脉的褶皱,那些被阳光晒透的邪丝,终将在岁月里,长成守护彼此的光穗。
赤阳教的残咒在夜色中消散时,灵田的雷光稻正随着陈二柱的灵气轻轻摇晃,每一声拔节都是对郁闷的回答:发泄不是挥剑斩向虚空,而是把心里的阴翳,摊开在在乎的人手中,让他们的光,替你照亮那些蜷曲的根须。当风掠过稻浪,新穗的光粒随风轻颤,这便是世间最温柔的泄郁——因为有人与你共晒灵脉,所以再深的闷,也会化作照亮前路的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