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长不知道做了啥，原来小燕经理就走了。”宿管阿姨提到这里，偷偷压低了声音，怕被人听到，毕竟她还要在学校打工。
“那个大胖子经理选的食材什么的，没有之前的好，职工窗口的那个小秋，就跟大胖子经理吵了起来。”
“你们那时候没放学，不知道，吵的可凶了。”
“差点打起来，最后小秋就被辞退了，听说现在还在找工作呢。”
“唉，也是倒霉。”宿管阿姨叹气，“我才来这里工作没多久，真是的。”
她现在都打算自己做饭了，防止吃坏身体，到时候进了医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怪不得，最近吃饭都不香了，唉。”林耀跟着附和道。
成功激起了宿管阿姨的吐槽欲：“这些话本来不该对你一个小孩子说的，但是你问都问了。”
“你是不知道，顶替小秋那个职工窗口的，是新经理的亲戚，他们家亲戚好多个，全都给弄进来了。”
“之前我去打饭的时候，给老师的都是好东西，给我们的，勺都打不满！”
“我上次好不容易看到一大块肉，我还寻思那么好心呢！”
“一块就一块吧，刚咬下去，是姜！”宿管阿姨面目狰狞，恨恨道。
诸如此类，很显然是抱怨已深。
林耀听了好久，直到有人来找宿管阿姨，她才主动结束聊天。
宿管依依不舍地让她常来聊天。
外面雪下的更厚了，踩在地面上，发出吱呀的声响。
她把帽子戴上，手塞进口袋里，往家走。
“林耀？”带着几分疑问的语气。
林耀回过头来。
是周智，他拿着一把伞，朝她跑了过来。
遮住她的头顶：“雪下很大了，我送你回家吧。”
很有礼貌地保持着最大限度的距离，怕她不舒服。
“谢谢。”林耀道谢，心事重重地往家走。
周智跟在他身边，低头看了眼她。
她带着个漂亮的粉色小帽子，帽子顶上还有白色的绒球，从他这个身高视角，还能看到对方挺翘的鼻梁，略微突出的眉骨。
很漂亮的线条。
哪怕现在还有些稚气，但是不难想到长大后的模样。
周智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急匆匆将视线挪开。
感觉有点尴尬。
林耀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刚出校门口，又听到了喊她名字的声音。
“幺幺。”这次的有点熟悉。
她看向左侧前方。
是穿着黑色羽绒服，个子还没有窜太快的颂明。
对方手上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伞上也有一层积雪了，看样子等了不少时间。
她还没过去，他就快步上前，伸手去扶她：“脚还好吗？”
“今天怎么这么慢？”
周智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上大半个头的男孩，挤出一个微笑来：“你好。”
颂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而是看向林耀。
林耀解释了一下：“我在学校有点事儿，刚办完出来，偶遇这位学长，他送了我一下，我脚没事儿了，已经好差不多了。”
听着这一串的解释，周智看向颂明的眼神变了。
能让林耀解释这么一长串的，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不过平时没有见过，是以前的朋友？
不对，他想这些干什么？
林耀交什么朋友，关他什么事情？
他朝对方微微颔首：“那我就先回家了，再见。”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电流的声音，很小，被风雪给盖过了。
颂明感觉脑袋好像刺痛了一下，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在她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又压下痛意，朝她笑了笑。
“走，回家吧。”他把已经握暖和的伞给了她，自己重新开了一把。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林耀询问。
要是知道他过来，她就提前说了。
免得他在外面等这么久。
“奶奶的学生一起来看她，索性就来市里吃饭了。”他简单解释了一下。
看她愁眉不展，询问：“你好像心情不好，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林耀摇摇头：“暂时没什么，如果有问题需要帮忙，我会找你的，谢谢关心。”
颂明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很想能够帮她解决困境，但她不愿意说的话，那确实没办法。
不过等林耀去写作业的时候，颂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找到了林烟，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烟姨，你要不要去问问幺幺什么情况？”他道，“今天回来的路上，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我怕她不好。”
敷着面膜的林烟把人按在了沙发上，笑眯眯：“没事儿。”
“你也来一片。”她把面膜纸敷在了小孩脸上玩儿。
颂明：“......”不认得这是什么的颂明，僵着身子不敢动，怕弄到地上去。
“可是她看起来，像是遇到很大的困难了。”颂明忧心忡忡。
脑海里控制不住地乱想。
是新学校不好吗？
还是什么情况？
“别担心。”林烟没有丝毫担忧的模样，惬意而又坦然，“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会来找我们帮忙的。”
“至于不开心。”林烟看着学她仰着脸僵着的颂明，故作深沉，“那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的体验呢？”
不开心也是人生的一种体验？
颂明看着她，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
困扰这些负面情绪，也是人生的体验吗？
也是会被允许存在，而不是有了之后，就要立马解决掉的吗？
他不大明白，但是又好像隐约能明白。
他的担忧，好像也是一种体验。
没有必要要求立刻解决掉。
——
回了家的周智，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结果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兹啦兹啦的。
他爬起来看看灯泡，又扭头看看插座。
都没有问题，再次躺下，声音又响起。
他找遍了都没发现声源。
最后路过镜子，犹豫了一下，抬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发现声音没有丝毫的变动。
声音是从他的脑子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