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来自“传承之火图书馆”的艾伯特·温莎离开后,别墅内恢复了宁静。苏晚晴看着被凌夜随手放在茶几上的那块暗金色金属薄片——《万界编年史·残页》,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这个突然出现的组织,神秘、低调,却似乎对世界上正在发生的诸多异变了如指掌。他们主动接触凌夜,是福是祸?
凌夜却似乎完全没把这当回事。他拿起那块金属薄片,像摆弄一个新奇的玩具,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甚至还用手指弹了弹,听着那微弱的、非金非玉的清脆回响。
“材质还行,有点年头了。”他评价了一句,然后将其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没有光芒闪耀,没有能量爆发。他只是闭上了眼睛,浩瀚的圣力如同最精密的解读器,开始直接读取薄片内部那浩瀚如烟海的信息流。
苏晚晴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片刻之后,凌夜睁开了眼睛,将薄片从额头取下,随手丢回茶几上,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样?里面说了什么?”苏晚晴忍不住问道。
“有点意思。”凌夜摸了摸下巴,“这残页记载的,主要是关于几个‘纪元湮灭’事件的模糊描述,以及一些早已消亡的古老文明和强大存在的只言片语。关于‘归墟’、‘炎狱’、‘腐沼’这些地方,确实提到了一些……”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按照这上面的说法,所谓的‘归墟’,并非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一种‘现象’,是多元宇宙趋向‘热寂’过程中,自然产生的‘熵增终点’的投影集合。而‘逆流之主’,更像是这个概念性现象中诞生出的一个……比较强大的‘意识聚合体’,它想‘回归’,本质上是想将更多尚在‘活跃’的宇宙区域,提前拉入它的‘终结领域’。”
苏晚晴听得似懂非懂,但“终结领域”这个词让她心中一寒。
“那‘炎狱’呢?”
“炎狱嘛,”凌夜撇撇嘴,“据说是某个崇尚毁灭与重生、玩火玩脱了的强大文明留下的烂摊子。其核心是一团被封印的‘原初之火’的暴虐碎片,那个所谓的‘魔王’,估计就是那碎片滋生出的邪念。这东西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极度危险,但脑子不太好使,容易被利用。”
“至于‘腐沼’……”凌夜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那就是个垃圾堆,专门吸纳各种负面情绪、堕落灵魂和物质残渣的地方,臭不可闻。里面滋生出的东西,大多恶心又没什么大出息,就喜欢搞些偷偷摸摸的寄生和腐蚀。”
苏晚晴消化着这些信息,感觉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只是门后的风景实在算不上美好。
“那个‘传承之火图书馆’……他们给出这些信息,是想借你的手对付这些势力吗?”
“不一定。”凌夜摇了摇头,“他们更像是一群……记录者。提供信息,可能只是为了观察‘变数’介入后,历史会如何发展。当然,也不排除有别的打算。不过无所谓,这些信息本身,倒是省了我一些打听的功夫。”
他拿起那块金属薄片,在手里抛了抛:“这东西就是个目录或者简介,真正核心的、详细的知识,估计还藏在他们的‘图书馆’里。这点饵,钓不动我。”
他将薄片丢给苏晚晴:“收着吧,当个科普读物看看也行。”
苏晚晴手忙脚乱地接住,感觉这薄片重若千钧。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问道。知道了这些恐怖存在的来历,似乎并没有让事情变得简单,反而更加复杂了。
“怎么办?”凌夜重新瘫回沙发,拿起之前没烤熟的苹果,继续他的实验,“该吃吃,该喝喝,该晒太阳晒太阳。”
他咬了一口依旧生脆的苹果,含糊不清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知道对手是疯狗、炸弹还是垃圾,不代表就要主动去找它们打架。”
“等它们自己憋不住跳出来,再一巴掌拍回去,多省事。”
他的逻辑一如既往的简单直接,且充满了咸鱼风格的“节能”理念。
苏晚晴看着他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也只能将担忧压下。确实,以凌夜展现出的实力,似乎真的有资格如此“悠闲”。
她小心地将那块记载着惊人信息的金属薄片收好,决定有空再慢慢研究。
就在这时,凌夜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龙渊李慕瑶发来的信息。
“凌先生,根据最新监测,塔克拉玛干‘炎狱’波动趋于平稳,但并未消失,似在积蓄能量。另,全球范围内,与‘腐沼’特征相符的低强度能量报告,近日有所增加,多集中在人口密集区域,已加强监控与清扫力度。”
凌夜瞥了一眼信息,随手回道:“知道了。垃圾勤着点扫,别堆着。”
发完信息,他将手机一丢,对着苏晚晴说道:
“看吧,专业的‘清洁工’已经开始干活了。”
“咱们呐,继续过咱们的小日子。”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在沙发上瘫得更舒服些,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阳光,仿佛外面那些涌动的暗流,都不过是午后窗外偶尔飘过的几片乌云。
而在他看不见的层面,那张由诸多古老势力交织而成的无形之网,正在缓缓收紧。“传承之火图书馆”的现身,仿佛又在平静(相对而言)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新的石子。
涟漪,正在扩散。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