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深处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震动,像是大地在翻身。星玄指尖贴着地面,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能量脉动正从导流片末端稳定扩散开来。
“第一波灵泉水已经渗透到含水层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脚上的浮沙,“再有十分钟,太阳完全升起前,咱们就能让这口破井打个嗝。”
灵汐盘腿坐在风化岩上,小脚丫晃来晃去,星辰沙漏被她倒扣在膝盖上,一圈微光顺着沙粒缓缓铺开。“我已经把风调成省电模式啦,蒸发速度降了七成哦~”她哼着走调的小曲,“现在就差你一声令下,让沙漠尝尝什么叫‘反向脱水’。”
星玄看了眼手腕上的护臂,能量读数平稳跳动。他转身走向草帽一伙的营地,脚步不急不缓。
帐篷边,路飞正抱着一块干瘪的西瓜啃得认真,见他过来立马抬头:“你是不是又要掏肉?我刚梦到烤全羊!”
“比肉重要。”星玄说,“是水。”
索隆靠在骆驼旁磨刀,眼皮都没抬:“昨天你说要搞直播带货,今天不会真想卖矿泉水吧?”
“不是卖。”星玄笑了笑,“是免费试用,买一送十亿那种。”
娜美从地图堆里探出头:“你昨晚埋的那个金属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热成像仪显示地下温度异常升高,但又不像火山活动。”
“家用加湿器升级版。”星玄耸肩,“插个U盘就能联网的那种。”
薇薇站在人群边缘,袖口下的手指微微发紧。她盯着星玄腰间那枚银质怀表,总觉得它刚才闪过一丝温润的光。
“准备好了吗?”她忽然开口。
星玄回头,点头:“你要不要来按启动键?”
她愣住:“我能碰?”
“当然。”他说,“毕竟这是你的国家,我只是个临时工。”
话音落,远处枯井突然发出“咕咚”一声闷响,像是沉睡多年的喉咙终于咳出了第一口浊气。
所有人猛地转头。
裂缝中,清水缓缓渗出,起初只是细流,接着越涌越多,竟在干裂的地面上汇成一片浅洼。更令人震惊的是,几株嫩绿的草芽从沙石间钻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短短片刻便围成一圈青翠。
“卧槽!”路飞直接扑过去,脸贴地面猛吸,“这不是幻觉!这味道比我偷厨房那天闻到的汤还鲜!”
娜美冲上前,掏出测量笔插进水中:“ph值正常……矿物质含量高……而且——这水在持续自净!”
索隆收刀入鞘,语气低了几分:“不是陷阱?”
“要是陷阱,也该炸点烟花庆祝一下吧?”灵汐蹦跳着跑来,一脚踩进水洼,溅起的水珠在晨光下像碎玻璃般闪亮,“看!连我的小树都笑了!”
她怀里那个破布缝的玩偶,嘴角似乎真的往上翘了半寸。
老人们颤巍巍围上来,有人跪地捧水,有人摸着新生的草叶喃喃自语。一个抱着空陶罐的小孩试探性地蹲下,把手伸进水流,然后猛地回头大喊:“妈妈!水!真的有水了!”
人群沸腾了。
薇薇站在原地,眼眶发热。她看着那口曾经象征绝望的枯井如今汩汩冒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这……是神迹吗?”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星玄走到她面前,摇头:“不是神做的,是你和他们一起撑到现在的结果。”他指了指四周,“你看这些人,没一个真正放弃过。他们骂国王,是因为太想相信他了。现在水出来了,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是因为你们愿意等这一天。”
薇薇嘴唇微颤,没说话。
远处,一位白发老妇人捧着水跪地叩首:“多少年了……我们错怪陛下了吗?如果他藏着水,为何自己也喝黄沙?”
议论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说不定真是有人不让水出来……”
“可谁能做到这种事?”
“管他是谁!”路飞一跃而起,叉腰大喊,“反正现在有水了!谁敢抢,我就揍谁!顺便——星玄!肉呢?!”
“快了。”星玄笑,“等更多井醒来。”
娜美却皱眉翻着记录本:“不对劲。这种级别的水源复苏不可能自然发生,除非……”她抬头,“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技术?别跟我说是太阳能净水。”
“量子纠缠灌溉法。”灵汐一本正经,“原理很简单:你相信它能活,它就能活。”
索隆冷眼看过来:“少扯虚的。这种事一定会引来麻烦。”
“早就来了。”星玄目光扫向镇外沙丘,“刚才退走的两个人影,穿灰袍,胸口有太阳标记——巴洛克的眼线不会只看热闹。”
“那就让他们看个够。”薇薇忽然挺直脊背,眼神不再躲闪,“既然水能自己冒出来,那真相也能。”
星玄侧目:“你打算公开身份?”
“还不行。”她摇头,“但我可以开始做些‘公主不该做的事’。”
灵汐拍手:“比如带头喝第一口神仙水?”
“比如告诉所有人,国王从未下令封锁水源。”薇薇看向那口泉眼,“而有人,正在利用干旱夺权。”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不少人已取水饮用。孩童在水洼边嬉戏,老人含泪啜饮,甚至有村民开始自发清理周边废墟,准备引水渠。
希望像藤蔓一样悄悄爬上了这片死土。
星玄悄然打开怀表侧面一道隐秘卡槽,注入第二波灵泉水。淡金色液体在微型管道中流转,随即通过地下节点继续扩散。
“第二波供水已启动。”他对灵汐说,“目标区域扩展到镇中心三口废弃井。”
“收到!”她跳下岩石,赤足轻点沙地,星光碎屑洒落成环,“这次我要让仙人掌开花给你看!”
娜美注意到她的动作,眯眼追问:“你们那个‘装置’还能控制植物生长?”
“植物也是数据流的一种嘛。”灵汐眨眨眼,“只要输入正确的‘心情代码’就行啦~”
索隆抱臂冷笑:“听起来比骗小孩的魔术还假。”
“可地上明明长出了草。”娜美指着脚下。
“所以才更可疑。”索隆目光锁定星玄,“你到底想干什么?真为了帮薇薇?还是另有所图?”
星玄迎上他的视线:“我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让一个人不再独自扛下所有谎言。”他看向薇薇,“有时候,最重的不是王冠,是没人听你说话。”
薇薇怔住。
就在这时,镇外沙丘上,两道身影迅速撤离,步伐匆忙。
星玄眼角余光捕捉到那一瞬的动静,低声对灵汐道:“他们去报信了。”
“那就让消息飞得再快一点。”灵汐举起星辰沙漏,轻轻一晃。
风忽然变了方向。
原本散乱的沙尘开始螺旋上升,在空中形成一道模糊的影像——一口井喷涌清泉,孩童欢笑,草木重生。画面短暂浮现数秒,随即消散。
“我把实况转播了。”她嘿嘿一笑,“保证全镇巴洛克眼线都看得心慌。”
娜美瞪大眼:“你这根本不是导航工具,是移动电视台吧!?”
“5G信号塔plus尊享版。”星玄接话,“支持高清回放和弹幕吐槽。”
路飞听得两眼放光:“那能不能播烧烤大会?”
“等克洛克达尔投降那天。”星玄拍拍他肩膀,“我请你吃炭烤沙虫。”
“哇!!”路飞跳起来,“那我得赶紧把他找出来!”
“不用找。”索隆冷冷道,“他会来找我们。”
空气微微一凝。
星玄点头:“所以他派来的第一批人,不会只是看看。”
薇薇握紧拳头:“那就让他们看看,阿拉巴斯坦的人,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灵汐蹦到高岩上坐下,双手托腮:“接下来是不是要打副本了?boSS战我负责喊666!”
娜美合上笔记本,眼神锐利:“我会记录每一滴水的流向。如果背后真有阴谋,迟早会露出马脚。”
索隆手按刀柄,不再多言。
星玄望着那口仍在汩汩冒水的井,轻声道:“火已经点起来了。”
风卷起沙粒,掠过新生的绿芽。
远处,一道沙尘轨迹正快速逼近镇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