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手还搭在拳套上，光顺着指缝往上爬，像是某种温顺的活物。他没甩开，也没催动能量反制，就这么任由那股暖流在皮肤底下缓缓游走。说不上舒服，但也不疼，像冬天里被人塞了杯刚冲好的热可可，连杯子都带着点烫手的诚意。
“这光……有记忆。”他低声说。
白站在三步外，手里还捏着刚拔下来的光能罐接口，听见这话眼皮一跳：“记忆？它还能记得上周三你打它那拳？”
“不是记得我。”星玄闭眼，感受着神经末梢传来的细微震频，“是记得它自己。赛文释放光线前的情绪节奏，现在被复刻回来了，像是……一段自动播放的缓存。”
灵汐飘了过来，小树抱在怀里，脑袋歪了歪：“缓存满了会弹广告吗？”
“你要真想看外星人插播脑白金，我不拦你。”
话没说完，拳套表面的金光忽然一颤，不是闪烁，而是像水面被风吹皱了一下。紧接着，灵泉池的水位又降了半厘米，几株刚缓过劲的灵药叶子边缘微微卷起。
白立刻把记录仪调出来：“能量虹吸仍在持续，但方向反了——这次是往外散，不是往里抽。”
星玄睁开眼，眉头皱紧。刚才那股“回信”般的感觉还在，可现在这节奏不对。像是有人敲门，敲完一句诗，又开始哼跑调的歌。
他抬手，一把将拳套从转化阵上拎起，直接塞进空间武器库的最底层，顺手设了三重权限锁：本人指纹、灵泉波动认证、外加一句只有他和系统知道的冷笑话口令。
“行了。”他拍了拍手，“先让它闭麦。”
白收起设备，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七分钟穿越。”
“不急。”星玄转身走向能量转化阵中央，那里还散落着几样东西——奥特钥匙碎片、警备队徽章、一小撮从贝蒙斯坦残骸里筛出来的宇宙尘埃，灰扑扑的，像谁打翻了铅笔屑。
这些东西从赛文世界带回来后一直没处理。上一回忙着调试拳套，顾不上归档。现在拳套被锁了，总得给这些“战利品”找个家。
他刚伸手去拿钥匙碎片，灵汐突然蹦到面前，小手一伸：“这个，我来。”
星玄顿了顿，把东西递过去。
灵汐接过碎片，又把徽章和那撮尘埃拢进掌心，嘴里开始哼一段调子。不是之前那首奥特bGm，更像某种摇篮曲，但节奏奇奇怪怪的，像是用摩斯密码唱的《孤勇者》。
随着她的哼唱，掌心的星辰碎屑缓缓浮起，像被磁铁吸住的铁粉，开始缠绕那三样物品。碎屑绕着钥匙打了个结，又穿过徽章的孔洞，最后把那撮尘埃裹成一颗芝麻大的小球，串联成一条项链。
“起个名。”她晃了晃成品，项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光。
“叫‘打怪掉落纪念品’行不行？”
“太土。”她撇嘴，“这是星星的眼泪。”
“谁的？”
“所有没打完最后一拳的。”
星玄没再说话。他盯着那条项链，光很弱，但稳定，像是把一场战斗的余温封进了玻璃弹珠。
他伸手想接，灵汐却一缩手：“不给你。”
“啊？”
“权限不够。”她眨眨眼，“系统刚弹了提示——‘核心收藏品，灵汐专属保管’。”
星玄：“……系统啥时候这么人性化了？”
“它只是怕你把这玩意儿当废品扔进储物柜。”白在一旁凉凉道，“上次你还想拿奥特眼镜当煎蛋锅。”
“那是因为它平底。”
正说着，灵汐忽然把项链往星砂斗篷内侧一塞，动作轻得像在放一颗刚煮好的溏心蛋。下一秒，空间温度回升了0.3度，池底那几株蔫头耷脑的灵药，叶子重新舒展开来。
“能量效率提升了。”白看了眼数据板，“转化阵的损耗率从12%降到8.7%，虽然不多，但……是持续性的。”
星玄摸了摸下巴：“所以现在连收藏都能加bUFF了？”
“不是收藏。”灵汐抱着小树，赤足轻轻一点地面，“是‘承认它存在过’。”
空气安静了一瞬。
星玄没接话，但眼神变了。他低头看了眼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正缓缓走动，像是在计算穿越倒计时。
他走到武器库前，确认拳套仍处于禁用状态。冰纹还在，蓝光未散，但和之前相比，似乎……安静了不少。像是暴躁的野狗被顺了毛。
“白。”他回头，“刚才那股引力，你测到源头了吗？”
白调出一组波形图：“拳套和‘星星的眼泪’之间有微弱共振，频率接近但不重合，像是……两个电台在播同一首歌，但差了半拍。”
“差半拍也能听出是同一首。”
“问题是，谁在播？”
没人回答。
星玄盯着那组波形，忽然伸手，把拳套的权限记录调了出来。最后一行日志显示：
【非授权访问尝试：未知源，持续0.7秒，未成功。】
时间戳，正是灵汐做完项链的那一刻。
他合上界面，没说话，转身走向灵泉池边。池水已经稳定，保鲜膜般的透明层覆盖在表面，几株新种的灵药根系泛着淡淡金光，是上次拳压逸散的能量残留。
“既然能留下痕迹。”他低声说，“那就别浪费。”
他从怀表夹层取出一小片奥特眼镜的修复样本，放进保鲜区。灵泉水自动涌起一层薄膜，将样本包裹，光能逸散速度瞬间降低90%。
“存着。”他说，“以后说不定能拼个完整版。”
灵汐飘到他肩头，小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耳朵：“别老想着打打杀杀，有些东西，收着比用着重要。”
“比如？”
“比如别人临走前，没说完的那句话。”
星玄一顿。
他没问她指的是谁。有些事，不用说太清。
白收好设备，看了眼时间：“还有八分钟。”
星玄点头，最后环视了一圈空间。武器库锁死，灵药安好，拳套安静，项链归位。一切看起来都回到了正轨。
他合上怀表，准备收场。
就在指尖离开表壳的瞬间——
星砂斗篷内侧，那条“星星的眼泪”轻轻颤了一下。
不是发光，也不是发热。
而是那颗被星辰碎屑包裹的宇宙尘埃，突然自己转了个角度，像是在调整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