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悬于高处的沙漏仍在簌簌漏沙,,,,
刘图刚走下擂台石阶,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便从人群夹缝中传来,伴着熟悉的呼喊声撞入耳膜。
“刘图!刘图!” 林小七的身影冲了过来,青色炼丹师长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翻飞,脸上满是涨红,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连炼丹时沾在袖口的药粉都没来得及拂去。
他双手紧紧攥着个白玉瓶,那瓶子约莫两指宽,瓶身莹润通透,隐约能看见里面滚动的丹丸,连跑带喘挤到刘图面前时,连气息都没捋顺,便急着把瓶子递了过去。
“可算追找到你了!”林小七咽了口唾沫,声音里满是兴奋,“我闭关三天,新炼出的‘沸血丹’,你试试。这丹里加了西域火莲子和雪莲蕊,不仅能半个时辰内补满亏空的气血,危急关头还能催发血气,让力量再涨三成。”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刘图,满是期待,此刻恨不得立刻让刘图试试效果,好听听改进的意见。
刘图看着他这副模样,点了点头,能炼制出体内除杂的丹药,这丹药应该也没毛病。
他刚要伸手去接白玉瓶,一道清脆的女声却从旁边传来,带着几分嗔怪,却没多少怒意:“林小七,这‘沸血丹’,怎能让恩公服用?”
赵小荷的身影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双手抱在胸前,眉梢微蹙,可眼神落在林小七身上时,却藏着几分无奈的纵容。
“恩公,你别吃他的丹药,前天还听见他说丹火没控好,丹药生出燥气还让两位丹药小童试丹,到现在他们还在睡觉。”
赵小荷此刻走到两人身边,先对着刘图点了点头,才转向林小七:“以后丹药稳定了才实验,你明白吗?”
林小七挠了挠头,耳尖微微发红,小声嘟囔着:“我这不是急着给刘图用嘛,,,他实力那么强,就算有丝燥气,肯定也能压得住,再说他常年厮杀,对气血的掌控比我熟,说不定还能帮我找出淬丹时没注意到的问题,,,”话虽这么说,可语气里已没了之前的急切,显然也知道自己冒失了。
赵小荷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刘图,语气放缓了些说道:“恩公,你别听他的。这丹药他还没彻底完善,稳妥起见,还是等他实验两次,确认没隐患了再用也不迟。”
刘图却笑着摆了摆手,伸手接过林小七递来的白玉瓶。
指尖触到瓶身时,能感受到一丝温润的药香从瓶口逸出,混着淡淡的药香气息,确实是难得的好丹。
他握着白玉瓶,抬眼看向林小七,眼神认真:“这丹我收下了,你炼药的本事我信得过,就算有丝燥气,我厮杀时刚好能借那股劲破局,说不定真能派上大用场。” 说着,他把白玉瓶收进储物石,之后拍了拍林小七的肩膀:“等我打完下一场,再跟你细说丹药的效果。”
林小七闻言,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之前的窘迫一扫而空,连连点头:“好,好!你要是觉得燥气太盛,我下次就加些冰魄草中和。”
周围还未散去的人群,此刻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有认识林小七的散修,认出了他就是在黑市之中卖药的丹师,此刻见他特意给刘图送丹,不禁低声议论起来。
也有世家子弟好奇地打量着刘图腰间的暗袋,想知道那白玉瓶里装的究竟是何等丹药。
战台上的烟尘还未完全落定,刘图没有急着离场,先是抬手抹去脸上的血痕,目光扫过台下寂静的观众席,才迈开脚步,一步一步顺着战台边缘的石阶往下走。
看台角落里,一道玄色身影始终静立着,眼帘垂得极低。
目光却始终追着刘图的身影,从战台中央到石阶,再到东侧廊道的入口,直到刘图彻底消失在廊道的阴影里,再也看不见半分。
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确认四周无人留意自己,他才屈膝避开脚下一块凸起的青砖,踏着砖缝里积落的碎尘,像一缕轻烟般往演武场出口挪去。
远处观众,有人在惊叹刘图的招式,有人在猜测方才对战的结局,喧闹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的踪迹彻底掩藏。
待他走出演武场的大门,场内的喧嚣依旧。
,,,,在一片静谧之中,昏迷不醒的郭昌被两个侍卫粗鲁地拖着前行。
走在最前面的赵金峰,面色凝重,眉头紧蹙。
他深知这个郭昌与煞气心核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因此不敢有丝毫大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亲自押送郭昌。
赵金峰的锦袍随着他的步伐飘动,下摆不时地扫过阶前的尘土。
然而,他的内心却并不像外表那般平静。一种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心头,让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紧紧地盯着自己。
“阁下跟了这么久,有何贵干?” 终于,赵金峰在门前处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一丝的冷意。
身后的玄色身影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他缓缓上前,阳光落在他脸上,露出一双眼眸。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
令牌通体呈暖玉色,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央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晶石,正散发着淡淡的莹白光芒,那光芒里似有流转的生机,与周遭沉冷的氛围格格不入。
“我是圣碑宗特使,” 男人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需你们协助办一件事。”
赵金峰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圣碑宗?你们不在北州待着,来西域做什么?”
圣碑宗向来行事低调,极少涉足北州以外的事务。
男人握着令牌的手指微顿,目光扫过被侍卫押着的郭昌,才又看向赵金峰,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你也在查煞气心核的事吧。”
赵金峰瞳孔微缩,面上却强装镇定:“圣碑宗也在查?”
男人抬眼望了望四周,光影交错间,似有窥探的目光藏在暗处。他收回目光,语气沉了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隔墙有耳。”
赵金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转头对押解郭昌的侍卫冷声道:“你们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半步,若是出了差错,唯你们是问。”
侍卫们连忙应了声 “是”,押着郭昌转身离去,镣铐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男人的目光落在郭昌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在郭昌胸前的伤口处,似有极淡的黑气萦绕,只是被血渍掩盖,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他收回目光,对赵金峰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好,走吧。”
赵金峰看了他手中的令牌一眼,终究还是放下了按在剑柄上的手,转身迈步走向西侧的书房,玄色身影紧随其后,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庭院里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