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会的最后一日，百宝楼外的主街比往日更热闹。各族生灵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交易，叫卖声与灵光交织，连空气里都飘着本源能结晶的温润气息。林凡一行人正准备去东岛找破界派据点，刚走出百宝楼，胸口的噬灵玉突然微微发烫，玉体表面的螺旋图腾竟不受控制地亮起淡金色的光——不是之前的温和光晕，而是带着源核法则威压的明灭，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泛起细微的涟漪。
“嗯？”
周围的喧嚣骤然一静。原本穿梭的各族生灵纷纷停下脚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凡的胸口。有修士倒吸凉气的声音，有机械改造人眼部红光急促闪烁的“嘀嘀”声，甚至有几个半能量体源核守护者瞬间绷紧了身形，光粒组成的手掌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那是……源核的气息？”有人颤声开口。
“不止！你看那图腾——是完整的螺旋纹！是成熟源核碎片！”
“万法城多少年没见过成熟源核碎片了？上一次还是守碑人手里那块吧？”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原本松散的人群渐渐围拢，目光里有好奇、有贪婪、有警惕，还有几道毫不掩饰的敌意。林凡心中一沉——之前出售法则碎片时他特意收敛了噬灵玉的气息，此刻突然异动，显然是被交易会尾声浓郁的源核能量刺激到了。
“凡哥！”黑石下意识地将林凡和苏媚护在身后，石矛往地上一顿，蛮族灵力鼓荡开来，“都看什么？！”
铁锋也上前一步，机械义肢弹出半尺长的光刃，冷冷扫过人群：“百宝楼门前禁止喧哗，想动手？”
人群被他们的气势逼退了半步，却仍有人不死心，目光黏在噬灵玉上。林凡按了按胸口，指尖注入混沌能量，试图压制玉体的光芒——可噬灵玉像是感应到了周围的源核气息，反而愈发明亮，淡金色的光流顺着他的衣襟溢出，在地面上投下螺旋状的光斑。
“后生可畏。”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围拢的生灵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老者缓步走来。他须发皆白，手里拄着一根嵌着源核碎料的木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平和气息，正是守界派的修士——林凡在知识区见过类似服饰的人。
老者走到林凡面前，目光落在噬灵玉上，眼中没有贪婪，只有一丝感慨：“完整的成熟源核碎片，竟能与生灵共生到这般地步，难怪能引动源核能量共鸣。”他对林凡拱手，“老夫守界派云松子，见过小友。”
“林某。”林凡颔首回应，没有放松警惕——守界派主张“适应源噬”，而噬灵玉是破界的关键，对方突然上前，未必是好事。
云松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温和一笑：“小友不必戒备。老夫不是来抢东西的，只是想劝小友一句——成熟源核碎片是至宝，能在源噬体内护你安稳，何必执着于‘破界’？”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万法城：“你看这城，各族生灵靠着源核残骸共生，虽不如外界自由，却也能安稳存续。守界派有最完整的源核资源库，有能稳定源核碎片的‘聚灵阵’，你若肯加入我们，这些都能与你共享。”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源噬之大，岂是说破就能破的？多少先辈尝试过，最后都成了乱流里的飞灰。留在万法城，与源核共生，护一方生灵，不好吗？”
这话软中带硬，既许了好处，又点出了破界的凶险。周围不少守界派的修士都跟着点头，显然是想让林凡动摇。
林凡摸了摸胸口的噬灵玉，玉体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带着一种熟悉的“悸动”——那是渴望接触更本源法则的悸动，不是“安稳”能满足的。他抬头看向云松子，语气平静却坚定：“多谢云松道长好意。只是林某有必须离开的理由，族人还在等，破界的路，哪怕再难，也得走下去。”
云松子的笑容淡了些，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小友执意如此？”
“是。”
“唉。”云松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勉强。只是……”他目光扫过周围，意有所指，“万法城不比别处，怀璧其罪的道理，小友该懂。好自为之吧。”说罢，便转身带着守界派的修士离开了。
他一走，围拢的人群却没散去，反而多了几道隐晦的目光。林凡瞥见灵能桥的阴影里，站着几个赤红长袍的身影——是清道夫联盟的人，为首的红脸汉子正盯着噬灵玉，嘴角勾着冷笑，显然是把他归为了“需净化的共生者”。
不远处的茶楼上，一个裹着灰袍的老者凭栏而立，正是之前在交易会见过的、卖病毒原液的那个。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陶罐，目光透过人群落在林凡身上，浑浊的眼里看不出情绪。
甚至连百宝楼的二楼窗口，都有几道身影一闪而过，其中一道暗紫色的影子，竟与墨殇的气息有几分相似——虽不可能是墨殇本人，却大概率是同源的势力。
“走！”林凡低喝一声，对铁锋使了个眼色。
铁锋立刻会意，机械义肢指向东岛的方向：“去东岛！”
一行人不再停留，趁着人群尚未反应过来，快步穿过灵能桥。黑石扛着石矛断后，不时回头瞪向那些试图跟上来的人；苏媚紧紧攥着林凡的衣袖，左肩的石化纹路因紧张微微发烫；铁锋则在前面开路，机械义肢的扫描光时刻警惕着周围的能量波动。
直到走出外城，踏上通往东岛的灵能桥，身后的目光才淡了些。但林凡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噬灵玉的气息已经暴露，成熟源核碎片的消息必然会在万法城传开，清道夫联盟的敌意、守界派的拉拢、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他们已经被各方盯上了。
“这下麻烦了。”铁锋压低声音，机械义肢擦了擦光刃，“清道夫联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今晚就会来偷袭。还有那些源蚀者，要是知道你有成熟源核碎片，绝对会疯了一样来抢。”
黑石咬牙道：“来一个打一个！怕他们不成？”
“不能硬拼。”苏媚轻声道，“我们还没找到破界派，也没完善中和剂，现在冲突太吃亏。”
林凡点头，指尖按在噬灵玉上，用混沌能量彻底包裹住玉体，将光芒和气息都敛去。“先去破界派据点再说。”他望着远处东岛的轮廓，那里的浮空岛上隐约能看到机械仙域风格的金属塔，“到了据点，至少有个屏障。”
灵能桥的风带着虚空的凉意，吹得人衣角翻飞。远处的万法碑仍在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仿佛能镇住一切动荡。但林凡一行人都清楚，平静只是表象——从噬灵玉的光芒亮起的那一刻起，万法城的暗流就已朝着他们涌来。
接下来的路，不仅要面对核心层的未知，还要提防身后这些来自“同类”的刀。
“加快速度。”林凡低声道，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东岛的轮廓越来越近，金属塔的影子在灵能桥的光流中渐渐清晰。而他们身后的万法城主街，隐约又响起了新的喧嚣，只是这一次的喧嚣里，藏着多少针对他们的算计，没人知道。
暗流已起，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