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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断根离土石为枕,薪火燃冰春自生

分家的决定像一块冰冷的巨石,砸进了汪家这潭死水。

汪细卫那“只要宅基地、口粮地、山林,净身出户,白手起家”的念头,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表达自己出去努力,在钱左秀听来简直是痴人说梦,是自寻死路!

她刻薄地冷笑:“行啊!有志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石头缝里抠出个金窝来!”

当汪细卫将这个近乎疯狂的计划低声告诉潘高园时,潘高园只是抬起清亮的眸子,深深看了他一眼。

然后平静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当家的,你说了算。”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汪细卫那颗被亲娘伤得千疮百孔、七上八下的心。

他看到了妻子眼底那团燃烧的、想要逃离这个家的火焰,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让他坚定。

他粗糙的大手握住潘高园同样粗糙却温热的手,难得的多说了些话,声音低沉却充满规划:“高园,得辛苦你了!眼下,咱先想法子找个能落脚的地儿。

我寻思着,半山腰那个老石岩屋,荒是荒了点,收拾收拾,好歹能遮风挡雨。然后,我立马去村里申请宅基地。

等批下来,咱就先搭个‘垛篦子’(简易木框架棚屋),能睡人就行。

这两年,我豁出命去外面找活干,攒钱、攒木料、攒瓦片!顶多三年,三年内,我一定给你和务实,盖起一个真正的院子!一个只属于咱仨的院子!”

他描绘的蓝图简陋却清晰,带着泥土的沉重和汗水的咸涩。

潘高园听着,嘴角竟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苦?累?她怕过吗?十三四岁就顶着毒日头下地,汗水蛰得眼睛都睁不开;

父亲瘫在炕上,都是她端屎端尿、熬药喂饭,她稚嫩的肩膀没塌过;

怀着大狗子时,双脚肿得像发面馒头,还得半跪在地里锄草,腰疼得直不起来……

比起那些,婆婆的阴阳怪气、小叔子不怀好意的目光,才是扎在心尖上的毒刺!

现在,只要能拔掉这些刺,哪怕睡在野地里,听着风声虫鸣,也比睡在汪家那暖炕上自在!

她怀孕时,多少次累得只想躺在田埂上,永远不回去!如今有个能遮雨的石岩屋、一个垛篦子,相比那压抑的院子,那就是天堂!

分家这么重要的事情,在一种冰冷而压抑的气氛中进行。

没有村里德高望重的族老主持,只有钱左秀那不容置疑的、如同刀劈斧凿般的分配:

“近河那三亩地,是细能的!他以后要养家……”

“屋后那片向阳的坡地,也是细能的……”

“靠家的那片杉木林,细能管着,以后修房娶媳妇用得上……”

“圈里那两头猪,你们出去也没底喂,都算细能的,肉…老大一家拿三个毛子,和一个猪头,剩下的,留着家里吃用!”

“锅?家里就两口!你们搬走,难道让我们喝生水?不分!自己想法子!”

“桌子?那张瘸腿的你们拿走!好的留着待客!”

“就这几把椅子板凳,就不给你们了,你们坐木头墩子去吧!结实!”

汪细卫沉默地听着,心一点点沉入冰窟。

母亲口中还标榜着“一碗水端平”的承诺,此刻碎成了扎人的冰碴,不仅仅是刺伤潘高园的心,也狠狠的扎进汪细卫的肺。

他紧握着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质问和悲愤。

汪细月听着母亲这近乎掠夺的分配,气得脸色发白,刚想开口争辩,就被钱左秀一个凌厉的眼刀瞪了回去:“闭嘴!丫头片子懂什么?轮不到你插嘴!”

最后,汪细卫只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哑声对汪细能说:“明天,跟我去村里办手续。” 他的心,彻底冷了,硬了。

村干部看着汪家递上来的分家单子,眉头拧成了疙瘩。

老文书摘下老花镜,指着单子对汪老汉和钱左秀说:“老哥,老嫂子!你们这…这叫分家?这是要把老大一家往绝路上逼啊!

这点东西,这点地,还带着个奶娃娃,你们让他们怎么活?熬不到夏收就得饿出人命!”

钱左秀梗着脖子,脸扭向一边:“饿死?那是他们没本事!我们当爹娘的,还能管他们一辈子?” 任凭村干部如何劝说,钱左秀油盐不进。

无奈,村里只能依程序上报乡里。

几天后,一本薄薄的、印着鲜红印章的新户口簿,交到了汪细卫手上。

汪细卫,户主;潘高园,妻;汪务实,子。一个在行政意义上全新的家,诞生于彻底的赤贫之上。

搬家那天,天色阴沉。

汪细卫用家里分的背篓,分批次将那张瘸腿桌子、几个木头墩子、一口豁了边的瓦罐、两床旧被褥、一袋玉米面、几块咸菜疙瘩,还有那可怜的三块腊肉和猪头,背到半山腰的石岩屋。

潘高园背着用旧布裹紧的大狗子,怀里抱着一个破包袱,里面是几件打满补丁的换洗衣裳,身后是她嫁过来时娘家置办的几件可怜的嫁妆。

他们像被扫地出门的乞丐,潘高园沉默地离开了生活了一年多的汪家坳老屋。

汪老汉蹲在门槛上,吧嗒着烟锅,背影佝偻。

钱左秀站在堂屋门口,面无表情。

汪细能躲在自己屋里没出来。

只有汪细月,红着眼眶送到村口,偷偷塞给潘高园一把零碎票子,那是她男朋友给的、哥哥给的、问母亲要的所有的积蓄,合起来也有二十来块钱。

半山腰的老石岩屋,荒凉得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只有岩石底层那黢黑的烟熏,说明这里以前还有人住过或者用过。

几块巨大的岩石天然形成一个浅洞,勉强能遮蔽头顶。长时间不用的洞内,积满枯枝败叶和鸟兽粪便,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扑面而来。

寒风毫无阻碍地从洞口灌入,吹得人透心凉,大狗子被这陌生的环境和寒冷吓得哇哇大哭。

看着这临时住地,汪细卫的喉咙像被堵住,眼眶发热。

潘高园却深吸一口气,在洞外她眼睛能看见的地方放下孩子,挽起袖子:“收拾!”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汪细卫在村里人缘好,老汪家闹分家的事情一夜之间在村里早已传开。

他被“扫地出门,住在石岩屋”的消息传出,几个平时受过他帮衬的年轻后生扛着锄头、铁锹、斧头来了。

“卫哥!嫂子!我们来搭把手!” 领头的是村里有经常跟他一起干活的赵大膀子。

没有多余的寒暄,大家伙儿立刻动手:清理洞内杂物、平整地面、用石头和泥巴垒砌矮墙挡住风口、砍来碗口粗的杉木做梁柱、割来厚厚的茅草铺顶,用拇指粗的树条编制睡觉用的床……

工具碰撞声、号子声、说笑声,暂时驱散了石岩屋的阴冷和绝望。

潘高园抱着大狗子,看着男人们忙碌的身影,看着这个简陋却一点点成型的窝,心中百感交集。

她翻出家里分的那点可怜的糙米,熬了一大罐加入猪肉片玉米糊,又切了块咸菜,这就是招待帮忙乡亲的“饭食”。

大家也不嫌弃,就着玉米糊,啃着自带的窝头,嘻嘻哈哈,反而让这破岩洞有了几分生气。

第二天人更多,汪细卫也搭建好了临时的锅灶,去供销社买了口新铁锅回来,总算是能正常做饭招待帮忙的乡亲。

乡亲们知道他们现在一无所有,每个人都背着自家多出来的蔬菜和一些能存放的干货,帮这对新人度过难关。

仅仅两天,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容身睡觉的“家”就有了雏形。但汪细卫分得的那点可怜的家底,也在招待帮忙乡亲时消耗殆尽。

装玉米面的缸彻底空了,咸菜也见了底,就剩下两块腊肉和一个猪头,孤零零的悬挂在新灶头上。

看着空荡荡的米缸和嗷嗷待哺的儿子,潘高园默默从贴身小褂的暗袋里,掏出那卷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八十块钱。

这是汪细卫去年唯一一次私下给她的私房钱,她一直没舍得花。她将钱塞到汪细卫手里,声音平静:“去买点粮吧,家里不能断顿。”

汪细卫攥着那卷带着妻子体温的钱,只觉得重逾千斤。

他点点头,顶着凛冽的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十几里外镇上师傅家走去。

师傅姓李,叫李池卫,和汪细卫同村人,是带他入行、待他如子的老修房工匠。

敲开师傅家那扇熟悉的木板门时,李师傅正蹲在院里劈柴。

看到面容憔悴、满身风尘的徒弟,李师傅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锁:“细卫?你咋弄成这副鬼样子?快进来!”

汪细卫嗫嚅着说明来意,掏出那卷钱:“师傅……我……我想买点粮食…”

“买?!” 李师傅一听就炸了,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拍掉汪细卫递钱的手,铜钱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汪细卫脸上!

“放屁!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跟师傅还提钱?你这是打我的老脸!”

他怒气冲冲地朝屋里吼:“老婆子!把咱粮缸里那袋新磨的苞谷面给我扛出来!还有,梁上挂的那腊肉,挑最肥的拿一块!快点儿!”

师娘闻声出来,看到汪细卫的模样,眼圈顿时红了,一边埋怨老头子嗓门大,一边手脚麻利地进屋。

不一会儿,一袋沉甸甸、估摸有五十斤的细玉米面,和一块油汪汪、足有十五六斤重的腊肉,就被塞到了汪细卫背过来的背篓里。

“师傅……师娘……这……这太多了……” 汪细卫抱着这救命的粮食,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多什么多!拿着!”

李师傅虎着脸,又把他往外推,“赶紧滚回去!老婆孩子等着呢!记住喽,天塌不下来!有手有脚,肯下力气,就饿不死!解冻了活儿多,到时候来找我!滚!”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刺骨的寒风,也把汪细卫满心的酸楚和暖流关在了门外。

他对着紧闭的大门,深深鞠了一躬,才背起粮食,步履沉重却又带着一丝暖意往回走。

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石岩屋时,却意外地看到灶台边多了两个人,大姨姐潘高洁和姐夫赵思德。

石岩屋里那简陋的架子上,赫然又多了一大袋玉米面,足有五六十斤,还有一条肥硕的猪后腿!

赵思德还是看起来那么和善,看到汪细卫扛着东西回来,哈哈一笑,上前接下汪细卫肩上的背篓,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来了?瞅瞅你,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多大点事儿啊!” 他指了指架子上的东西。

“你姐听说你们分出来了,急得跟什么似的!非得让我赶紧送点嚼谷过来!

我说细卫兄弟,再难,能难过六零年啃树皮?再苦,能苦过前些年挣工分吃不饱?

把心放肚子里!有我和你姐在跟前,还能看着你们娘俩饿着?你只管撒开膀子出去挣钱!

家里这点地,你姐有空就来帮高园搭把手!娃儿我们也能帮着照看两眼!天塌不下来!”

潘高洁也拉着妹妹的手,眼圈红红的,不住点头,同情妹妹和妹夫的遭遇。

汪细卫看着架子上堆得满满的粮食和肉,再看看一脸关切的姐姐姐夫,再看看抱着孩子、一脸平静的妻子……

这个在母亲刻薄分配下没掉一滴泪的汉子,此刻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放下肩上的袋子,嘴唇哆嗦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浓重鼻音的:“姐……姐夫……谢……谢谢……!”

潘高园走过来,轻轻握住丈夫颤抖的手,对姐姐姐夫露出一个带着泪花的笑容。这石岩屋依旧简陋破败,寒风依旧在洞口呜咽。

但此刻,这里却充满了粮食的醇香、腊肉的油润,以及一种名为“希望”的、实实在在的温度。

汪细卫抹了把脸,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赵思德:“思德哥……还有个事儿,家里……今年春播的玉米种子……还没着落……”

赵思德大手一挥,浑不在意:“嗨!我当啥事儿呢!包我身上!回头让你姐给你送来!要多少给多少!什么还不还的,见外了不是?种子能有多少,还要你还?!”

他爽朗的笑声,像一道阳光,刺破了石岩屋里最后的阴霾。

汪细卫看了潘高园一眼,潘高园依然冷着脸,但是眼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前路依然漫漫,荆棘密布,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这个诞生于绝境中的新家,终于在这凛冽的初春,扎下了第一缕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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