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火尖枪在水面划出金弧时，枪尖突然 “当啷” 一声磕到硬物。淡金色的火星溅起半尺高，在血红的河面上炸成细碎的光粒，像撒了把碎糖。他踩着风火轮俯身去看，发现漩涡中心的淤泥里嵌着块巴掌大的碎片，边缘泛着幽蓝的光，把周围的血水都染成了透明的涟漪。
“什么东西？” 他用枪尖往碎片底下捅了捅，淤泥里冒出的气泡裹着细碎的鳞片，在幽蓝光里旋转成小漩涡，“比万仙阵的阵眼珠还硬 —— 刚才戳怪物眼睛都没这么费劲，难道是块玉石？”
碎片被挑出水面的瞬间，周遭的血雾突然退开三尺。幽蓝的光纹在碎片表面流转，像活过来的藤蔓，把沾着的黑泥都卷成了灰，露出底下细密的符文 —— 不是截教的晦涩咒文，也不是阐教的莲花纹，倒像是用星星的轨迹画成的，每个转折都泛着细碎的银芒，像撒了把银河里的沙。
“好凉。” 哪吒伸手去捡的刹那，指尖突然窜起串鸡皮疙瘩。碎片贴在掌心的触感不像玉石，倒像握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杏仁糕，凉丝丝的却不刺骨，反而带着点清冽的甜香，把之前沾在手上的血腥味都压下去了，“比西岐冰窖里的冻梨还凉，就是没那么涩 —— 上次偷尝冻梨把牙都冰麻了，这东西摸着倒舒服。”
碎片在他掌心突然亮起，符文里的银芒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在手腕上绕出个淡蓝的圈，像用靛蓝染的手环。哪吒突然觉得丹田的本源之火轻轻跳了跳，阳火的金红和阴火的银白在气海里旋转成太极图，把这股凉意裹在中间，像给冰块裹了层糖霜。
“还会认主？” 他把碎片往眼前凑了凑，符文里的银芒突然凝成细碎的星点，在他瞳孔里闪烁成小银河，“比杨戬的天眼还会装神弄鬼 —— 上次他用天眼偷看我吃莲蓉包，眼里也闪这种光，就是没这么亮。”
杨戬刚用蜂蜜处理完伤口，听见动静凑过来时，正看见哪吒掌心的碎片在发光。三尖两刃刀突然在鞘里轻颤，刀鞘的蜂蜜顺着纹路往下淌，在地上凝成细小的珠串，被幽蓝光吸引着往碎片方向滚，像群追糖吃的蚂蚁。
“这是……” 杨戬的声音顿了顿，他看见碎片上的符文正在缓慢旋转，那些银芒流转的轨迹里藏着熟悉的气息 —— 和昆仑山深处的先天灵气很像，只是更纯粹些，像没掺水的蜜，“比玉虚宫的镇宫宝玉还纯，上次见元始天尊的如意发光，都没这么清透。”
碎片突然从哪吒掌心飘起来，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幽蓝光纹里飞出缕银丝，缠住杨戬的手腕，又绕回哪吒的红绫，把两人的灵力连成道淡蓝的线。杨戬突然觉得胳膊上的伤口不疼了，焦黑的皮肤在银丝扫过时泛起淡粉，像被敷了层清凉的药膏。
“还能治伤？” 哪吒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浸了蜜的葡萄，伸手想去抓飘着的碎片，却被银丝轻轻弹了下鼻尖，“你还挺傲娇 —— 上次在万仙阵遇到的魔神都没这么多规矩，给块杏仁酥就听话了。”
姜子牙的封神榜突然发出嗡鸣。金光从吊桥方向涌来，把碎片和两人都裹在里面，符文里的银芒与金光交织，在半空织成张淡金的网，把试图靠近的血沫都挡在外面，像在罩子里撒了层糖衣。
“小心点！” 老头拄着打神鞭快步走来，胡子上沾着的桂花糕渣在金光里发亮，“这东西灵气太足，容易招邪祟 —— 上次在紫霄宫见过鸿钧老祖的玉玦，动一下就能引来云气，这碎片比那玉玦还活泼，肯定不是凡物。”
碎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往封神榜方向飘去。幽蓝光纹在金光里舒展，像朵在蜜糖里绽放的冰花，把榜角的金线都染成了淡蓝，那些记载着封神名单的字迹突然闪了闪，像被谁轻轻拂过的书页。
“还认识榜单？” 哪吒看得直咋舌，火尖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枪尖的火星把靠近的银丝都染成了金红，“难道是天庭掉下来的宝贝？上次见托塔李天王的塔发光，也没这么大动静 —— 不过他的塔没香味，这东西闻着像冰镇莲子羹。”
姜子牙没理会他的调侃，打神鞭往碎片底下轻轻一挑。幽蓝光纹突然暴涨，在半空投射出模糊的虚影 —— 像是座巨大的钟，钟身上布满了和碎片相同的符文，在星云里缓缓转动，每道纹路都在流淌着银芒，把周围的星辰都裹成了光团，像在融化的银河里泡澡。
“混沌钟！” 老头手里的打神鞭 “啪嗒” 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两颗煮熟的鹌鹑蛋，“上次在紫霄宫的壁画上见过 —— 鸿钧老祖说这钟能镇住天地，比封神榜还厉害，怎么会碎成这样？”
哪吒正伸手去摸虚影，就被杨戬一把按住。三尖两刃刀在两人身前划出金弧，刀光把飘来的银丝都挡在外面：“别乱碰！” 他往姜子牙方向努了努嘴，老头正蹲在地上捡打神鞭，胡子上的桂花糕渣掉了满地，“连姜丞相都吓成这样，肯定是个麻烦东西 —— 上次见他丢了封神榜都没这么慌，这碎片说不定比万仙阵还难对付。”
碎片的虚影在金光里渐渐消散，重新落回哪吒掌心。幽蓝光纹变得温顺许多，像刚闹够了的小猫，在他掌心跳动着淡蓝的光。姜子牙摸着胡子直起身，打神鞭上还沾着泥，却被他攥得发白：“这是混沌钟的残片 —— 上古时候用来定天地的宝贝，据说敲一下能让时间停住，比你的风火轮还快。”
“能让时间停住？” 哪吒突然来了精神，指尖戳了戳碎片，“那是不是能让莲蓉包永远不凉？上次在西岐酒楼点的包子，刚吃两个就凉了，要是有这钟，就能吃到热乎的了。”
杨戬在他后脑勺拍了下：“就知道吃。” 他往碎片上的符文指了指，那些银芒正在缓慢重组，像在拼一幅没完成的画，“姜丞相说这东西能镇天地，要是被坏人抢去，别说热包子，连西岐的蒸笼都得被掀了 —— 上次闻仲将军的火龙驹就掀过厨房，你想让全西岐都吃不上热乎饭？”
哪吒把碎片往怀里一塞，红绫自动缠上几圈，像给宝贝裹了层糖纸：“谁也抢不走！” 他的火尖枪在手里转得飞快，枪尖的火星把周围的血雾都烧得滋滋响，“上次在万仙阵护住过阵眼珠，这次肯定也行 —— 谁敢来抢，就用火把他烤成芝麻饼！”
姜子牙突然咳嗽两声，打神鞭往他背上敲了敲：“别在这说大话。” 他往西方的天空瞥了眼，那里的云层正在聚集，隐约能看见淡紫的光纹，像有人在天上撒了把黑豆，“这碎片的灵气能传到百里外，用不了半天，三界的妖怪都得闻着味来 —— 上次在万仙阵丢了六魂幡，现在又来个混沌钟残片，你就是个招麻烦的祖宗。”
他们返回西岐城时，夕阳正把城门染成金红。百姓们聚在城门口，捧着花草的手还没放下，见他们回来，立刻让出条路。卖花的李嫂往哪吒怀里瞅了瞅，红绫裹着的碎片透出淡蓝的光，把他的衣襟都染成了渐变的颜色：“小神仙怀里揣的啥？比我家月季还亮 —— 是夜明珠吗？上次见王大户家有颗，没这么好看。”
“比夜明珠厉害。” 哪吒故意把红绫掀开条缝，幽蓝光立刻把周围的花草都染成了淡蓝，花瓣上的露珠在光里滚动，像装了银河的小瓶子，“这东西能让时间停住，以后你家茉莉就不会蔫了 —— 不过得离远点，上次在河边差点被它冻成冰雕。”
李嫂被他逗笑，往他手里塞了把刚摘的桂花：“那可得收好。” 花瓣落在红绫上，被幽蓝光卷成了淡金的光粒，“要是有妖怪来抢，就往它眼睛里撒桂花 —— 上次用这招赶走过偷花的狸猫，比你的火还管用。”
回到相府时，元始天尊和老子正在前厅喝茶。青牛趴在桌边打盹，嘴角还沾着杏仁酥的碎屑，见哪吒进来，突然支棱起耳朵，尾巴尖往他怀里扫，像在探测什么宝贝。老子的拂尘往牛头上敲了敲，青瓷茶杯里的茶水泛起涟漪，映出哪吒怀里的淡蓝光。
“带回来好东西了？” 老子的声音慢悠悠的，拂尘尖沾着的茶叶往碎片方向飘，在半空就被幽蓝光卷成了绿雾，“比万仙阵的本源珠灵气还足 —— 上次见这等宝物，还是在鸿钧老祖的丹房里。”
哪吒把碎片往桌上一放，幽蓝光立刻在紫檀木桌面上铺开，符文里的银芒顺着木纹游走，把桌角的雕花都染成了淡蓝，像浸了蓝墨水的糖块。元始天尊的三宝玉如意突然发出轻颤，翡翠光裹着莲香往碎片凑，两种光芒交织时，竟在半空凝成朵半蓝半绿的花，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银芒。
“果然是混沌钟残片。” 元始天尊的手指在花瓣上轻轻一点，那朵花突然炸开成光雨，把满室的茶香都染成了清冽的甜，“上次在紫霄宫听鸿钧老祖说，这钟碎成了九块，散落三界 —— 没想到能在西岐遇到一块，倒是缘分。”
姜子牙刚想说话，就见青牛突然站起来，鼻子往碎片上凑。幽蓝光把它的牛鼻子染成了淡蓝，它却浑然不觉，伸出舌头就想舔，被老子用拂尘抽了下耳朵：“没规矩的东西。” 老头把碎片往哪吒面前推了推，“这残片认你为主，就由你保管 —— 比放在封神榜里安全，至少你能带着它跑。”
“我保管？” 哪吒差点把刚喝的莲子羹喷出来，碎片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像在点头，“上次保管火尖枪都能弄丢三次，这东西要是被我弄丢了，是不是天地就乱了？”
杨戬在旁边帮腔：“就是，让他保管不如让青牛叼着 —— 至少青牛不会把宝贝当点心啃。” 他往青牛嘴边的杏仁酥指了指，那牛正偷偷把碎屑往嘴里扒，听见这话，突然打了个响鼻，像是在抗议。
老子被逗笑，拂尘往杨戬头上敲了敲：“这残片认的是灵气，不是人。” 他往哪吒丹田方向指了指，那里的本源之火正在发光，把碎片的幽蓝光都染成了淡金，“他刚突破《火德真解》第三重，本源之火最纯，比封神榜还适合养这残片 —— 就像刚出炉的糕得用新盘子装，才不会串味。”
哪吒突然把碎片揣回怀里，红绫裹得更紧了：“那我可得藏好。” 他往窗外瞥了眼，暮色里的西岐城亮起灯火，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青烟，把天空染成了暖融融的灰，“要是被偷了，我就用火把全城的蒸笼都点了，让小偷没地方藏 —— 上次在厨房抓过偷芝麻的老鼠，这招最管用。”
他们不知道的是，碎片的幽蓝光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惊动了三界。碧游宫的断壁残垣里，通天教主正用玉罐里的蜂蜜涂抹裂开的桌角，突然听见殿外传来 “哐当” 一声 —— 龟灵圣母手里的琉璃盏掉在地上，碎片反射的光里映着朵幽蓝的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慌什么？” 通天教主把玉罐往桌上一墩，蜂蜜溅出来，把桌角的裂纹都填成了琥珀色，“上次万仙阵塌了都没见你这样，难道阐教又来砸场子了？”
龟灵圣母的手指在琉璃碎片上颤抖，那些反光突然凝成清晰的符文，和混沌钟残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是混沌钟！” 她的声音带着颤，往西方的天空指了指，那里的云层正在泛着淡蓝的光，“刚才感应到的灵气 —— 在西岐方向，肯定是阐教找到了残片！”
通天教主突然站起来，玉罐里的蜂蜜晃出大半。他往殿外走的脚步带着风，把地上的栗子壳都吹得翻滚，像群受惊的虫子：“混沌钟残片？”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又藏着点兴奋，“上次在紫霄宫求鸿钧老祖给块残片当镇纸，他都没答应，现在居然落在西岐 —— 那毛孩子肯定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金灵圣母抱着刚烤好的栗子追出来，栗子壳在她手里裂开，金黄的果肉冒着热气：“师尊要去抢？” 她往通天教主手里塞了颗栗子，滚烫的果肉把他的手指烫得缩了缩，“上次抢封神榜没抢到，这次这残片说不定有诈 —— 阐教最会用宝贝当诱饵，上次就用莲蓉包引过咱们的魔兵。”
“就算是诱饵也得去。” 通天教主把栗子壳往地上一扔，玄色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断壁间的阴影里突然飞出几只乌鸦，翅膀上沾着的栗子渣掉了一路，“混沌钟能定天地，比六魂幡厉害十倍 —— 要是能凑齐残片，别说万仙阵，连鸿钧老祖的紫霄宫都能掀了！”
无当圣母突然从偏殿跑出来，手里的混元伞还沾着泥土：“师尊，我刚收到消息。” 她往伞面上指了指，淡紫色的光纹里映着无数双眼睛，有妖的竖瞳，有魔的竖瞳，还有散修的贪婪目光，“不止我们感应到了 —— 九幽的石矶、东海的蛟魔王，还有那些躲在山里的散修，都往西岐去了。”
“来得正好。” 通天教主突然笑了，笑声在断壁间回荡，把檐角的蛛网都震落了，“让他们先去试试水 —— 上次在万仙阵见识过那毛孩子的火，这些妖魔鬼怪肯定讨不到好。等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再去捡现成的，顺便把阐教的莲蓉包也抢过来。”
他转身往殿内走，玄色道袍扫过地上的琉璃碎片，那些反光突然凝成淡蓝的光粒，被他袖口的符咒吸了进去。金灵圣母和无当圣母对视一眼，赶紧跟上，怀里的栗子和混元伞碰撞出轻响，像在盘算着什么好主意。
与此同时，西岐城外的破庙里，两个散修正蹲在香炉边分饼。瘦高个的咬了口芝麻饼，突然 “嗷” 地蹦起来，饼渣掉在香灰里，像撒了把碎金：“你看天上！” 他往西方指了指，淡蓝的光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把月亮都染成了半透明，“上次在昆仑山下见过类似的灵气，比万年雪莲还纯！”
矮胖的赶紧把剩下的饼塞进怀里，摸出背后的铁剑就往外冲：“肯定是宝贝！” 剑鞘在门槛上磕出火星，把香灰都扬起来了，“上次抢过一颗夜明珠，卖了三笼包子钱，这东西要是拿到手，能在西岐酒楼吃半年莲蓉包！”
两人刚跑出庙门，就见远处的林子里闪过无数黑影。有长着翅膀的妖在低空盘旋，翅膀拍打的声音带着风声；有披鳞甲的魔在地上狂奔，蹄子把泥土都踏成了坑；甚至还有几只拖着尾巴的狐狸，嘴里叼着偷来的点心，往西岐方向窜，像群赶集市的小偷。
“这么多人？” 瘦高个突然停住脚，往矮胖身后缩了缩，“上次抢夜明珠就两个人，这次怎么跟赶庙会似的 —— 要不咱们别去了？听说西岐有个用火的小神仙，把万仙阵都烧了，咱们去了怕是连渣都剩不下。”
矮胖汉子扬起蒲扇大的手掌，重重往少年光溜溜的脑门上敲了下，震得少年耳中嗡嗡作响：“没出息的！” 少年缩着脖子往后躲，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下意识往怀里摸去。粗布衣襟下藏着半块芝麻饼，指尖刚触到油纸，碎屑便簌簌落在掌心。他小心翼翼捻起沾着油渍的饼渣，舌尖卷过指腹时还不忘来回舔了两遍，连指甲缝里的残渣都不放过。“宝贝哪有好抢的？” 汉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铜烟锅在鞋底磕得梆梆响，“上次在醉仙楼抢那对玉珏，要不是老子眼疾手快，咱们早被巡街的金吾卫剁成肉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