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卿,海上防务如今情形如何?”赵佣抬手轻叩案几,目光望向下方立着的水军统领。
“启禀皇上!”李俊抱拳,身姿挺拔如松,“我军已部署小型快船于数十海里外昼夜巡弋,一旦发现敌船踪迹,便会即刻传讯。至今为止,海面平静,尚无异常。”他言简意赅地将水师布防要点呈奏。
赵佣颔首,对军事本就一知半解,随意应了声便想略过此话题。忽而想起水军编制,眉峰微蹙开口:“朕记得,五大水军统领,怎的今日只见你这大统领与三位副统领?还有一人何在?”
话音落下,一位满脸虬髯、身形魁梧的大汉越众而出,声若洪钟:“回皇上,小五正率队巡防,预计傍晚方能归队。”
“你是?”赵佣目光落在这粗犷汉子身上。
“臣乃副统领阮小二,参见皇上!”阮小二抱拳行礼,拘谨中透着恭敬。
“莫要紧张。你可是阮氏三雄中的老大?”
“正是!”阮小二应道。
赵佣饶有兴致地看向另一人:“那他便是阮小七了。听闻你家兄弟众多,如今还剩几人?又以何为生?”
阮氏兄弟神色一黯,小二沉声说道:“原本兄弟八人,如今仅剩我等三人。陛下派人寻得我等时,还在以渔为生。”
“百姓,苦矣……”赵佣轻叹,眸光中泛起悲悯,眼眶微微湿润。这般真情流露,让在场统领们心头震动——帝王垂泪,实属难得。
“皇上宽仁,日后定会越来越好。”艳妮轻声劝慰。
“有皇上在,大宋必能开创盛世,福泽万民!”众人纷纷附和。
赵佣郑重点头,目光灼灼:“朕定当竭尽全力,为百姓谋福祉,创太平盛世!”忽而想起什么,转身朝艳妮抱拳,语带恳切:“姑娘,还望你能继续助朕!”在他心中,若无艳妮超时代的见识与谋略,哪有如今局面。
艳妮神色淡然:“朝中政务,我绝不插手,这是先前便说定的。其余事务,力所能及之处,自不会推辞。”若不是此次事关慕容复,她本不愿过多卷入。
得此承诺,赵佣如释重负,笑容灿烂,尽显少年心性与对艳妮的倚赖。一旁的侍卫统领石澈、太监贤瑜公亦面露喜色——有艳妮相助,大宋江山必定更加稳固。
赵佣饮尽茶盏中的茶水,踱步至船舷边,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心潮起伏。突然,他重重一拍栏杆:“哎哟!”力道过猛,震得虎口发麻,下意识甩了甩手。
贤瑜公急忙上前:“皇上!”伸手便要查看伤情。
赵佣摆摆手,将手缩回袖中:“无妨。”目光依旧紧锁海面,喃喃自语:“若大宋疆土能有这海洋一半辽阔,该有多好!”
话音刚落,一旁站岗的士兵猛地低下头。他出身渔家,又听艳妮讲过地理知识,深知陆地面积远不及海洋,此刻听皇上此言,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只得弯腰假装整理甲胄。
贤瑜公脸色一沉,厉声呵斥:“放肆!在皇上面前失仪,成何体统!”
“皇上恕罪!”士兵扑通跪地,冷汗直冒。
赵佣抬手制止,看向贤瑜公:“莫要苛责,且听他为何发笑。”
“还不快如实说来!”贤瑜公瞪着士兵,心中却暗暗担忧,生怕皇帝迁怒。
艳妮上前一步,笑意盈盈:“皇上有所不知,全球陆地面积总和,不过是海洋的三分之一。若大宋真有这般广袤……”她故意停顿,“那可真是称霸天下了。”
赵佣先是一怔,随即放声大笑:“原来如此!这海洋之中,竟藏着这般学问!”又看向那士兵,“起来吧,今日倒因你这番笑,让朕长了见识!”
当艳妮陪着赵佣于东海巡视时,扶桑之地,慕容博、慕容复父子正对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全冠清皱起眉头。
只见全冠清衣衫褴褛,身形消瘦得近乎脱相,手持破碗与木杖,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要知道,自艳妮将他交予慕容复后,他再未如此落魄过。
“派你出使金国,怎成了这般模样?可是遭了虐待?”慕容复满脸震惊,若不是极为熟悉,险些将他认作奸细。
全冠清面色阴沉:“并未受虐!”
“那你怎弄得如此狼狈?难不成重操旧业,当起乞丐了?”慕容博上下打量,满脸疑惑。
“我……是被那帮金国贼子气的!”全冠清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火未消。
“气的?他们如何惹得你这般?”父子俩好奇心大起,能把巧舌如簧的军师气成这样,究竟发生何事?
“他们竟觊觎我们的强攻复合弩!”全冠清一脸愤恨,咬牙切齿的对着二人说出来。
“什么!”慕容博怒拍桌案,“那可是我等保命底牌,即便只是简化版,也岂容他人染指!”
父子俩顿时慌了神,本想拉拢金国共图大宋,却不想对方竟妄图夺取底牌。
“看来与金国合作之路,走不通了。”慕容博颓然坐下,稍作思索后问慕容复,“高丽那边可有消息?”
“听闻高丽已派出精锐,绕道金国,向大辽进发。”慕容复随意应答,又道,“我方水师已至琉球群岛,不日便要进入东海,只不知能否赶得及。”
“什么?水师快要进入东海?快让他停止前进,没有外援,孤兵突进,会被大宋吞个骨头都不剩的!”全冠清面如死灰,声音几近嘶吼,踉跄着抓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他望着慕容父子的眼神里,交织着绝望与怨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不想想,咱们手里的简化版强攻复合弩,不过是人家牙缝里漏出的残羹!大宋握有完全体,岂会容我等在东海撒野?这般莽撞行军,分明是自寻死路!”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将未出口的“蠢货”二字咽回肚里,心中却翻涌着滔天怒意——若不是这对父子急功近利,又怎会将苦心经营的水师推入绝境?
“快驾轻舟速追,一定要将水师拦截下来!”慕容博青筋暴起,对着殿外大将厉声嘶吼。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拔腿冲向码头,慕容复与全冠清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地紧随其后。三人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在水师踏入东海前将其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