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连的成立,让赫斯塔斯工业园彻底变成了一个喧闹的大兵营。戈尔东中士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对他的新部下的“锤炼”之中。训练场上,整天回荡着他那破锣嗓子的吼叫、新兵们的哀嚎和时不时响起的、不知是实弹还是空包弹的枪声。
戈尔东的训练方法,简单、粗暴,且极具卡塔昌特色:
*队列训练?不存在的。主要是练习如何在枪林弹雨(由戈尔东和其他老兵用空包弹和激光指示器模拟)下,以最快速度、最诡异的路线找到掩体。
*武器操作?每人发一把最老式的激光枪,练的不是精度射击,而是如何在卡壳、过热时用枪托砸烂敌人的脑袋,以及如何快速捡起阵亡队友的武器继续开火。
*战术配合?核心思想只有一条:听老子的号令,老子喊“冲”就往死里冲,老子喊“撤”就往死里撤,谁掉队谁自求多福。
这种训练方式效果如何暂且不论,但确实在极短时间内让这群乌合之众记住了一件事:不听戈尔东连长的话,会立刻倒大霉。第20连的纪律(如果那种对戈尔东个人的恐惧可以算作纪律的话)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建立了起来。
然而,真正的麻烦,来自于核心连队那边,更确切地说,来自于新加入的克里格工兵——莉莉。
按照卡尔的安排,莉莉被编入101大爷直接管理的工兵支援组,主要负责技术性工作,比如维护和改造爆破物、利用驻地废墟构筑防御工事等。莉莉在执行这些任务时展现出了惊人的专业素养和效率,她沉默寡言,一丝不苟,仿佛一台精密的工程机器。101大爷对她的技术能力赞不绝口。
问题出在了一次小规模的、针对驻地周边潜在威胁的侦察巡逻任务上。卡尔为了磨合新老队员,派出了一个混合小队:由戈尔东(临时从第20连抽身)带领,包括戴夫等几名老兵,以及布里克和莉莉两名新成员。任务是侦察园区西侧相邻的、属于“铁颚帮”势力范围的一片废弃工厂区,摸清对方的活动规律和防御薄弱点。
任务初期一切顺利。小队利用废墟掩护,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废弃工厂区的边缘。戈尔东通过望远镜观察,发现几个“铁颚帮”的成员正懒散地聚集在一个破损的车间门口,似乎在交易着什么。
“看到没,”戈尔东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队员说,“就这种货色,吓唬一下就得尿裤子。戴夫,你带两个人从左边摸过去,布里克,你力气大,等我们信号,把旁边那堵破墙推了制造混乱,吓跑他们就行。咱们是来侦察的,不是来开战的……”
他的战术布置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一直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面的莉莉,在听到“敌人”和“薄弱点”这几个词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她没有任何征兆,突然端起了她随身携带的那支带刺刀的激光枪(克里格标准配置),身体微微前倾,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猎豹。
“为了帝皇!净化异端!”
一声低沉却异常坚定的战吼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下一刻,她就像一道灰色的闪电,脱离了队伍,以标准的克里格突击姿态,挺着刺刀,径直朝着百米外那群毫无防备的帮派分子发起了冲锋!
“我操!莉莉!你他妈干什么!回来!”戈尔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压低声音怒吼道。
但莉莉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眼中只有目标,她的世界里只有冲锋和毁灭。她的动作迅猛而精准,奔跑时身体压得极低,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暴露面积。
车间门口的“铁颚帮”成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单兵冲锋吓了一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纷纷掏出各种粗制滥造的武器,叫骂着开火。稀疏的激光束和实弹打在莉莉周围的废墟上,溅起阵阵尘土。
莉莉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规避动作,只是以更快的速度冲刺!她的冲锋带着一种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可怕气势,竟然在短时间内压制住了人数占优的敌人!
“妈的!这疯婆娘!”戈尔东气得跳脚,但眼看莉莉已经冲到了半途,不可能任由她送死,“全体都有!火力掩护!布里克!给老子把那堵墙砸了!制造混乱!戴夫,跟我上,把那个疯女人捞回来!”
计划完全被打乱。原本的侦察行动,瞬间变成了强攻救援。
戴夫和其他老兵赶紧开火,用精准的点射压制帮派分子的火力。布里克低吼一声,猛地撞向旁边一堵早已摇摇欲坠的砖墙,轰隆一声,砖墙倒塌,扬起的尘土暂时遮蔽了视线。
戈尔东趁机带着两个人冲了上去,试图拉住莉莉。但莉莉的冲锋势头太猛,而且似乎对来自后方的“干扰”极为抗拒,差点一刺刀捅到戈尔东。
车间里的帮派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懵了,以为遭到了大规模清剿,在丢下几具尸体后,仓皇从后门逃窜了。
战斗(或者说,莉莉的个人冲锋)在几分钟内结束。废弃车间前一片狼藉,只剩下几名被莉莉的刺刀和冲锋路上顺手扔出的手榴弹解决的帮派分子尸体。
莉莉站在车间门口,身上沾满了灰尘和点点血迹,她缓缓收起刺刀,激光枪依旧紧握,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在寻找下一个目标。她的呼吸略微急促,但眼神依旧空洞,仿佛刚才那场疯狂的冲锋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训练。
戈尔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指着莉莉的鼻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谁让你冲的?!老子是让你来侦察的!不是让你来送死的!”
莉莉转过头,用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戈尔东,平静地回答:“发现敌人据点与薄弱点。最优战术方案:果断突击,摧毁威胁。任务已完成,连长。”
戈尔东:“……”他感觉自己快要脑淤血了。
戴夫和其他老兵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布里克则挠了挠巨大的脑袋,似乎没太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挺热闹。
当小队带着这个令人无语的战果返回驻地,向卡尔汇报时,卡尔上校听完整个过程,久久无语。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眼前站得笔直、仿佛等待嘉奖的莉莉,又看了看旁边气得脸色发青的戈尔东,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知道,如何让这位来自死亡军团的优秀工兵理解并接受514团的“活着主义”,将是未来训练中最艰巨、也最可能出人命的挑战。今天的“死亡冲锋”只是开始,天知道下次她会干出什么来。
“莉莉,”卡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你的勇敢和无畏值得肯定。但是,在514团,士兵的生命是宝贵的资产。下次行动,必须等待命令,明白吗?”
莉莉微微颔首:“明白,上校。服从命令。”但她的眼神似乎传达着另一种信息:只要命令允许,她依然会选择最直接、最致命的攻击方式。
卡尔上校知道,任重而道远。他看了一眼戈尔东,意思很明显:这个“烫手山芋”,还得你来想办法“焐热”。
戈尔东回以一个苦瓜脸,感觉自己接了个比带第20连那帮混混还要命的任务。训练一个不怕死的士兵如何怕死?这他妈简直是帝国军事史上的新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