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庙前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秋生和红毛靓混在送葬队伍中,随着人流缓缓靠近庙门。红毛靓将刺桐花结绳重新系了个南洋水客特有的 “双生结”,低声道:“记住,等会不管看到什么,都别轻举妄动。” 秋生点点头,握紧藏在袖中的太素青蚨针,琵琶弦上缠绕的沉水香气息愈发浓郁。
跨过门槛的瞬间,秋生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阴庙内烛火摇曳,数百盏尸油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忽明忽暗。墙壁上密密麻麻爬满蛊虫,组成一幅幅诡异的壁画,描绘着南洋邪修炼蛊、活人献祭的场景。而在祭坛中央,那尊 “血手观音” 神像赫然在目,观音的双手被替换成巨大的血手,掌心托着的不是净瓶,而是一个不断蠕动的活人蛊罐。
“这些蛊罐里,都是被抓来的华人劳工。” 红毛靓声音发颤,金苍绣法衣下的刺桐花胎记微微发烫,“他们的生机正在被源源不断地抽走,用来喂养血盆蛊。” 说话间,几个头戴藤甲的邪修推着新的劳工走来,劳工颈间的刺桐纹项圈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与秋生母亲腕间的咒印如出一辙。
秋生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落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上。鼎身刻满太素门符文,却被南洋邪咒覆盖,符文缝隙间渗出黑色的黏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琉璃蝶悄悄飞到鼎边,灵脉镜显示鼎内的黑血中,漂浮着大量陶灵血的成分 —— 这与母亲体内的 “陶毒瘤”,以及红毛靓记忆中古窑献祭的场景完全吻合。
“秋生,你看鼎底!” 红毛靓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秋生凝神望去,只见鼎底刻着一行模糊的小字:“太素灭窑,血祭重生”。这八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头。二十年前古窑惨案的画面,与眼前的场景重叠,难道这一切,真的如红毛靓所说,是药王宗为复活初代宗主而策划的阴谋?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铜锣声响起。一个身着黑袍的邪修走上祭坛,正是降头师首领 “血手阿婆”。她脸上布满蜈蚣状的蛊纹,手中的骨杖顶端,串着九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时辰已到,开始血祭!”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刮过陶土。
随着血手阿婆的命令,邪修们将劳工推进蛊罐,鲜血顺着罐体的缝隙流入青铜鼎。鼎中的黑血开始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太素符文在血浪中若隐若现。秋生再也按捺不住,太素青蚨针脱手而出,直取血手阿婆咽喉。
“秋生,不可!” 红毛靓惊呼,却已来不及阻止。血手阿婆冷笑一声,骨杖一挥,九颗心脏爆成血雾,形成一道血色屏障,将银针弹开。整个阴庙顿时警报大作,蛊虫如潮水般涌来,墙壁上的壁画竟化作实体,手持兵器的邪修虚影从画中走出。
“太素门余孽,来得正好!” 血手阿婆阴森笑道,“正愁找不到陶灵血,你们就送上门来了。” 她看向红毛靓,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双生陶灵,集齐你们的血,药王宗的大业就能成了!”
红毛靓掏出青铜片,残片与青铜鼎共鸣,发出耀眼的光芒。“妄想!” 她甩出金苍绣法衣,法衣在空中展开,显化出保生大帝驱散瘟疫的法相。秋生趁机抱起琵琶,弹奏起闽南南音《走马》,激昂的旋律化作音波剑,斩向围攻的蛊虫。
混战中,秋生注意到血手阿婆悄悄走向青铜鼎,似乎在准备施展更强大的邪术。他心中一动,想起第一卷中李长生传授的 “海灵感应术”,运转灵力,试图寻找阵法的破绽。突然,他发现鼎的东南角,有一块符文与父亲航海手记中记载的太素门阵眼标记相似。
“红毛靓,东南角!” 秋生大喊一声,太素青蚨针如闪电般射向阵眼。银针入体的瞬间,青铜鼎剧烈震动,黑血四溅。血手阿婆发出一声惨叫,她的蛊纹开始崩裂,显然受到了重创。然而,就在两人以为局势逆转时,阴庙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狂笑,一个更强大的气息正在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