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长安城,太极殿。
大朝会的气氛原本庄重而略显沉闷,百官们正按部就班地奏报着各地春耕、漕运、刑名等日常政务。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李世民,虽然认真听着,但眉宇间似乎还在思忖着北疆的局势,不知秦哲那边进展如何。
就在户部尚书奏报今春新垦田亩数目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金吾卫略带惊疑的呵斥与询问声。这异样的动静瞬间打破了朝堂的平静,所有大臣都下意识地停止了交谈,疑惑地望向殿外。
只见四名身着纯黑色劲装、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罩、气息冰冷沉凝的汉子,正押着一个被反剪双臂、头上罩着黑布口袋、身穿囚服却依稀能看出原本华丽材质的身影,步履沉稳地穿过金吾卫的阻拦,径直踏入太极殿内!
这四人,正是不良人!他们那独特的装扮和生人勿近的气场,让满朝文武瞬间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不良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大朝会上?还押着一个人?
为首的一名不良人,目光扫过龙椅上的李世民,微微躬身,声音透过面罩,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说道:“不良人奉秦王殿下令,将此獠押送至长安,交予陛下。秦王殿下言:此贼如何处置,请陛下随意。”
说完,他伸手,一把扯下了那囚犯头上的黑布口袋!
顿时,一张肥硕、苍白、写满了惊恐与屈辱的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虽然多年未见,虽然此刻狼狈不堪,但殿中不少老臣,尤其是经历过隋末乱世、与梁师都打过交道的武将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脸!
“是…是梁师都!!”
“伪梁皇帝梁师都?!”
“天啊!他怎么…怎么被擒来了?!”
惊呼声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太极殿!所有大臣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殿中那个瑟瑟发抖的囚徒!
梁师都!盘踞朔方十余年,勾结突厥,屡次寇边,是大唐北疆的心腹大患!朝廷几次征讨都未能竟全功的割据军阀!竟然…就这么像条死狗一样,被不良人从千里之外的统万城,直接押送到了大唐的权力中枢?!
这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所有人都一时反应不过来,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李世民,在不良人进殿时就已经坐直了身体,当黑布口袋被扯下,看清那张脸时,他先是猛地一怔,瞳孔骤然收缩,随即,一股无法抑制的狂喜、激动、以及大仇得报的畅快,如同火山爆发般从他胸中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李世民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放声大笑,笑声洪亮,充满了无边的快意和帝王的豪迈,“秦兄!朕的秦兄!果然从不让朕失望!哈哈哈!”
他大笑着,几步就从高高的御阶上走了下来,径直来到瘫软在地的梁师都面前。
梁师都看到李世民,如同见到了索命的阎罗,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臣知错了!臣愿降!愿献上朔方之地…”
“饶命?”李世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寒刺骨的杀意和无比的厌恶,“你这狗娘养的畜生!现在知道求饶了?!”
话音未落,李世民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脚踹在梁师都的胸口!
“嘭!”一声闷响!
梁师都那肥胖的身躯被踹得向后翻滚了好几圈,撞在大殿的柱子上才停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口鼻溢血,蜷缩在地上如同一条濒死的蠕虫。
“我边境多少百姓,因你勾结突厥,家破人亡!多少将士,因你这逆贼,血染沙场!你盘踞朔方,称帝建制,鱼肉百姓,罪该万死!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李世民指着梁师都,声音如同雷霆,在整个大殿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愤怒!
满朝文武被天子的雷霆之怒所慑,纷纷躬身,不敢直视。但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同样的快意!梁师都伏法,意味着北疆一大祸患被彻底铲除!
刚刚被紧急召回长安、站在文官队列前列的河间郡王李孝恭,此刻也是满脸震惊,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久在地方,深知梁师都之患。这才回京几天?秦王秦哲竟然就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描淡写地就把这个心腹大患给生擒活捉,送到了朝堂上?!这…这是何等的手段!何等的效率!难怪陛下对这位秦王如此信重!真是…未见其人,已闻其惊天动地之事!
李世民发泄完怒火,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但眼中的杀意丝毫未减。他转身,对侍立一旁的内侍监厉声道:
“传朕旨意!”
“一、命刘霞,即刻以《大唐报》刊发号外,将逆贼梁师都被擒的消息,传檄天下各州县! 要让所有大唐子民都知道,与朝廷为敌、分裂国家者,必是此等下场!”
“二、逆贼梁师都,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着即打入天牢,严加看管! 三日后,午时三刻,于长安城西市十字路口,公开问斩!朕,要亲自监斩! 斩首之前,将其囚于木笼囚车,游街示众三日! 让长安百姓,都看看这叛国逆贼的下场!”
“三、命房玄龄,即刻选派得力干吏,持朕符节,火速前往朔方,接手城防政务,安抚百姓,清查户口田亩,将朔方彻底纳入大唐直辖统治! 一切章程,参照新政办理!”
“四、其余诸事,按既定方略进行!魏征继续推行摊丁入亩、新政!李靖、程咬金加紧修路!不得有误!”
一道道旨意,如同流水般颁布下去,条理清晰,杀伐果断!
“臣等遵旨!”房玄龄、魏征等人立刻出列领命,声音中充满了干劲和振奋!
不良人见任务完成,对李世民再次微微躬身,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太极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梁师都,被如狼似虎的殿前侍卫拖死狗般拖了下去,打入天牢。
朝会散去,但整个长安城,却因这个消息而彻底沸腾了!
当《大唐报》的号外如同雪片般洒遍全城,当“梁师都被擒,三日后午门问斩,陛下亲监”的消息传开,整个长安陷入了狂欢的海洋!百姓们奔走相告,拍手称快!酒楼茶肆,人人都在兴奋地议论着秦王的英武,陛下的天威!
三天后,梁师都被囚于木笼囚车,在无数百姓的唾骂和烂菜叶、臭鸡蛋的“洗礼”下游街示众,最终在午门被公开斩首,李世民亲自监斩,以儆效尤。
这一事件,极大地震慑了所有潜在的割据势力和周边异族,极大地提振了大唐的国威和民心!同时也向天下宣告,在秦王秦哲的辅佐下,李世民领导的大唐朝廷,拥有着何等可怕的决心和执行力!
而此刻的秦哲,早已带着他的队伍,继续北上,向着下一个目标——与突厥对峙的前线、即将开设互市的朔州,进发。
长安的狂欢与鲜血,只是他宏大布局中的一个注脚。真正的风暴,还在北方的边境酝酿。而李世民在狂喜之后,目光也再次投向北方,心中充满了对秦哲下一步行动的无限期待。他知道,铲除梁师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