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还要……拿下我吗？”
凤千羽的声音轻柔，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王校尉的心上。
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冷汗顺着额角，滑过他那张写满了惊恐与茫然的脸，滴落在冰冷的刀刃上。
拿下她？
开什么玩笑！
皇帝刚刚下了圣旨，赏黄金万两，赞她为国扬威。他现在要是敢再动她一根手指头，就不是拿下“罪女”，而是公然抗旨，是造反！这个罪名，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顺便再抄家灭族。
他再看看台下。
那些刚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贵妇名媛们，此刻正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有鄙夷，有嘲弄，更有幸灾乐祸。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成了这场神仙打架里，那个最倒霉的炮灰。
“凤……凤大小姐……”王校尉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是……是末将有眼无珠，是末将狗胆包天，听信了小人谗言，冒犯了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末将一条狗命吧！”
说着，他竟是手一松，任由那柄百炼钢刀被凤千羽夹在指间，自己则“扑通”一声，朝着凤千羽跪了下来，开始疯狂地磕头。
咚！咚！咚！
那响亮的磕头声，回荡在寂静的揽月湖上，显得格外讽刺。
然而，凤千羽却并没有就此罢手。
她看着那柄被她夹住的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她那两根看起来纤细白皙，仿佛一折就断的手指，只是轻轻一错。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
那柄由精钢打造，足以斩断骨骼的战刀，竟像是脆弱的饼干一样，从中断成了两截！
断掉的刀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钉在了王校尉的官帽顶上，距离他的头皮，不足一寸。
王校尉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一股难闻的骚臭味，从他身下弥漫开来……
他，竟是直接被吓尿了！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如果说，刚才圣旨的到来，是权势上的碾压。那么此刻，这徒手断刀的手段，就是力量上的绝对震慑！
这位凤大小姐，不仅有通天的背景，还有……深不可测的实力！
凤千羽缓缓收回手，将那半截断刀，随手扔到了王校尉的面前。
“滚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下次，再想动我，就让他自己来。派你这种废物过来，只会脏了我的手。”
“是……是……”王校尉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捡起断刀，带着他那些同样吓傻了的士兵，屁滚尿流地逃离了现场，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一场足以致命的危机，就此烟消云散。
高台之下，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掌声！
“凤小姐威武！”
“太解气了！这才是我们东陵第一才女的风范！”
那些贵妇名媛们，看向凤千羽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最初的惊艳，到后来的渴望，再到现在，只剩下了深深的敬畏与崇拜。
她们明白，从今夜起，京城的天，要变了。
凤千羽缓缓走下t台，钱万里和小荷等人，立刻红着眼眶迎了上来。
“东家！您没事吧！”
“小姐！吓死我了！”
凤千羽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示意他们安心，随即对着台下所有宾客，微微一笑。
“让各位受惊了。霓裳羽衣会，到此结束。凡今夜拍下衣衫的贵客，三日后，可凭票据，到玲珑坊量体取衣。届时，还会有更多新款，恭候各位大驾。”
她寥寥数语，便将一场风波，化作了玲珑坊最好的宣传。
经此一役，玲珑坊，再非昔日那个任人拿捏的小铺子。它将成为京城，乃至整个东陵国，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时尚圣地！
……
夜色深沉，将军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凤翔天看着平安归来的女儿，那颗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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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这个纵横沙场半生的铁血将军，此刻眼眶竟有些泛红。
“爹，我没事。”凤千羽为他倒上一杯热茶，“倒是您，今夜在宫中，想必比我这里，更加凶险吧？”
凤翔天叹了口气，将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凤千羽。从柳正德的突然发难，到那封伪造的密信，再到皇帝的杀意，最后，是鬼王东方墨的从天而降，和那句石破天惊的“割让三城”。
凤千羽静静地听着，端着茶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在她为了玲珑坊孤身奋战的时候，东方墨，竟也在另一处战场，为她，为整个凤家，力挽狂澜。
原来，揽月湖畔那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并非偶然。
那是他在朝堂之上，为她赢来的，最坚实的盾牌！
他不仅救了她，更是救了整个将军府的命运。
“那个柳正德，真是狼子野心！”凤翔天愤愤地一拍桌子，“若非鬼王殿下及时赶到，为父今日，怕是已经身陷囹圄了！”
他看着凤千羽，眼神复杂：“羽儿，鬼王殿下与我们凤家，并无深交。他这次，冒着触怒陛下的风险，力保我们，恐怕……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凤千羽沉默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戴着鬼面面具的男人。
他总是来去如风，神秘莫测。
他给了她调动皇家禁军的令牌，给了她“天塌下来，本王替你扛着”的承诺。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这份人情，欠得太大了。大到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偿还。
“我知道了，爹。”凤千羽缓缓放下茶杯，眼中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柳正德和太子，既然敢对我们动手，就要做好承受我们怒火的准备。三司会审，就是我们的机会。”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锋芒。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看着女儿眼中那熟悉的，运筹帷幄的自信光芒，凤翔天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送走父亲后，凤千羽独自回到自己的院中。
她推开窗，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
她从怀中，取出了那枚通体乌黑的令牌。在月光下，那令牌上的“墨”字，仿佛有生命一般，流转着暗金色的光华。
“东方墨……”
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究竟是为什么，要如此帮她？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一道所谓的婚约吗？
就在这时，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声响起。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窗外。
“本王的王妃，在想我？”
那熟悉而低沉的，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响起。
凤千羽心中一跳，猛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在月色下，深邃如星海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