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的警车在盘山公路上急刹时,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刺破了山林的寂静。他拽开车门,手里的枪还带着枪套的余温,追踪之瞳系统在手机屏幕上标注的红点就在前方——废弃缆车场站的入口,铁门锈得只剩一半,歪歪扭扭地挂在铰链上。
“高高的最后一次手机信号就在这里消失。”林涛对着对讲机低吼,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生疼,“技术队马上到,我先进去侦查。”他拔出枪,打开保险,枪身的冷意顺着掌心蔓延到手臂。
场站的空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远处的缆车轨道锈迹斑斑,在暮色中蜿蜒成一条狰狞的铁蛇。突然,一阵激昂的交响乐顺着风飘过来,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从场站深处的控制室传来,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超动态视力技术捕捉到林涛瞳孔的收缩:控制室门口的地面上,有一串新鲜的鞋印,尺码44码,鞋底花纹与“高高”在监控里穿的登山靴完全吻合。鞋印从门口延伸到室内,边缘带着未干的泥土——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同步分析出泥土成分:“含有30%的红黏土,与场站后山的土壤一致,且水分含量显示,留下鞋印的时间不超过1小时。”
林涛推开门的瞬间,交响乐的音量陡然变大,震得他耳膜发疼。视线所及之处,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一具尸体被粗麻绳吊在废弃的缆车轨道上,离地约三米,披头散发,穿着不合身的粉色蕾丝内衣,裙摆随着气流轻轻晃动。尸体下方的地面上,摊着一大片暗褐色的血迹,形状像一朵绽开的花。
“清道夫。”三个血字用死者的血写在靠墙的油桶上,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嚣张的恶意。血字边缘的血迹已经半干,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左侧面板显示:“血液凝固程度符合死亡时间3至4小时的特征,且血字中混有微量的铁锈粉末,与悬挂尸体的麻绳纤维一致。”
林涛的目光落在尸体的右手——食指的位置空荡荡的,伤口边缘不平整,像是被人用蛮力硬生生扯断的,断口处还在缓慢渗血,滴落在地面的血迹上,激起微小的涟漪。“死者为女性,年龄约25至30岁,颈部有勒痕,右手食指缺失,致命伤暂不明确。”他对着对讲机汇报,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生成尸体的三维模型,标注出关键细节:“内衣上的蕾丝有撕裂痕迹,并非死者自愿穿着;头发里发现微量的薰衣草精油,与‘高高’前女友社交媒体上晒出的香水成分一致;颈部勒痕呈‘8’字形,符合麻绳悬挂造成的特征,但勒痕边缘有生活反应,说明死者被悬挂时还活着。”
李阳的黑客技术此时传来“高高”的信息:“高天,男,32岁,曾因故意伤害罪入狱三年,出狱后在山区经营农家乐。其前女友林薇三个月前失踪,警方怀疑与他有关,但一直没有证据。林薇的社交媒体最后一条动态是‘去高高家的后山看日落’,定位就在这个缆车场站附近。”
追踪之瞳系统的蓝色轨迹线显示,高天在案发前一天,曾在市区的医疗器械店购买过“止血钳”“手术刀”等物品;他的通话记录里,有一个加密号码,近一个月通话频繁,最后一次通话就在尸体被发现前两小时,通话时长17秒,内容无法破解,但背景音里有《命运交响曲》的片段。
“他在模仿‘清道夫’案的作案手法。”林涛盯着油桶上的血字,想起三年前那起悬案——凶手同样在现场留下“清道夫”血字,受害者均被虐待后杀害,且都缺失身体的某一部位。当时的主犯已经伏法,但高天曾在狱中与主犯有过密切接触,是狱友关系。
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右侧面板弹出比对结果:“本次血字的书写力度、笔画走向与三年前‘清道夫’案的血字相似度达89%,但细节处有差异——本次血字的收笔更用力,且有多次涂改,说明凶手在刻意模仿,却不够熟练。”
陈诗羽和秦明赶到时,交响乐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陈诗羽看着悬挂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涌,但还是强忍着不适,拿出测温仪:“环境温度18c,尸体肛温28c,死亡时间约4小时,与血迹凝固程度吻合。”
秦明仰头观察尸体的悬挂角度:“麻绳的承重痕迹显示,凶手悬挂尸体时用了滑轮,说明他熟悉这里的结构。”他指着油桶上的血字,“‘道’字的走之底有拖痕,是用右手写的,而高天是左撇子——这血字不是他写的,是有人嫁祸。”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补充关键证据:“血字的笔迹中,发现了0.01%的粉笔灰,与场站附近废弃小学黑板上的粉笔成分一致;高天的右手食指有旧伤,无法用力书写,这与他的医疗记录吻合。”
“那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林涛不解。
“他可能是被引来的。”秦明的目光落在尸体的头发上,“薰衣草精油是林薇的标志,高天对这个味道极其敏感。凶手用这个把他引到现场,再嫁祸给他——真正的‘清道夫’模仿者,另有其人。”
李阳将所有信息加密群发,郑一民、季洁等人的终端同时收到推送:【高天有重大作案嫌疑,但血字为他人所写,建议扩大排查范围,重点关注与高天、林薇有交集且熟悉“清道夫”案细节的人】。
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控制室的墙壁上投射出一行字:【悬挂的尸体是挑衅的棋子,血字是嫁祸的伪装——当技术穿透模仿的迷雾,每个细节都在指向真正的棋手】。交响乐不知何时停了,山谷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缆车轨道的呜咽声,像死者无声的控诉。
林涛看着油桶上的“清道夫”三个字,突然想起三年前主犯在法庭上说的话:“总会有人替我继续下去。”他握紧了手里的枪,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起模仿作案,更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而高天,只是棋盘上的第一枚弃子。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罪恶功能系统的进度条爬至90%,旁边弹出一行字:【最危险的模仿者,往往藏在最像的影子里;当技术揭穿刻意的伪装,真相就藏在那些与原型不符的细节里】。暮色渐浓,山林里的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场站吞噬,只留下那具悬挂的尸体,在风中摇晃,像一个巨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