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所处的小石室内没有任何机关后,张海碦和张海楼对视一眼。
现在这个情况有点麻烦。
好消息是贺舟从那只四不像肚子里挖出来的石匣,完全可以作为此次下墓的目的。
该解决的人也在路上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留下来一个有问题的是贺舟要求的。
他们要做的事情已经完美达成。
但不太好的消息,出主意的人不见了。
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他们还没办法汇合。
更麻烦的是,京城那边还有好几个人等着贺舟回去呢。
他们要是在这里把人丢了,到时候回张家后,那边怕是很快就会接到人不见了的消息。
可如果要就在墓里找人也挺麻烦的。
一来、他们对索氏的了解有限,机关上虽然有先天的优势,但接下来的路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二来、除了贺舟以外,现在队伍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抗蛊毒的。
接下来的路能否保证现在的全员离开都还不知道,更遑论找人。
别到时候让贺舟来救他们就已经不错了。
“先走吧。”张海碦最终说道。
眼下,就算是想要找贺舟,也得先找到回去的地方,或者有别的岔路口。
“之后如果有能回去的地方就我带几个人留下来找人,你先把东西带回去。”张海碦对张海楼说道。
“别,还是我带人去找,你把东西带回去吧。”张海楼连声拒绝:“我可不想回去被京城那几个找麻烦。”
“……随你吧。”张海碦也没有太坚持。
他虽然提前这么安排着,但以张海碦作为张家人对于机关的了解和直觉,都并不认为他们有回去找贺舟的机会。
否则也不会还没离开就这么恼火。
*
接下来的路也确实如张海碦担心的那样。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岔路口存在。
他们一路下来,确实也遇见了一些难搞的机关,导致一个小张受了重伤。
但没有再遇见那种霸道不讲理的蛊毒,自然也就没有减员。
当张海碦看见外面漆黑如墨的深夜天空时,完全没有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反而比在下面更加紧张了几分。
虽然他知道,这事儿不是他的错。
而京城那边或者无邪,也不会因为贺舟没出来,就真的对现在海外张家动手。
但完全是死刑和死缓的区别。
“往好处想。”张海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的手搭在张海碦肩膀上:“万一等我们回去,发现他早就回京城了呢?”
“那你还不如说今晚我们在这扎营,明天就能看见他出来呢。”张海碦一点都乐观不起来。
“也不是不可以。”
深知张海楼这人,就算是枪抵在脑门上了也能乐观的性格,张海碦没有过多说下去。
他是代表海外张家接触无邪的第一人,也是接触贺舟最多的一个。
张海碦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贺舟如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就算是死他眼前他也犯不着闹心。
可现在……
“先扎营吧。”张海碦还是希望等等对方。
至少在他看来,以贺舟的本事,应该不至于掉进陷阱里就彻底玩完。
*
谢雨臣靠在书房的沙发里稍作休息,这段时间无邪一直没空管无家的生意。
他难免要帮忙看顾一二,又是到了年末,事情骤然多了起来。
调成震动的手机在书桌上发出些许声音。
谢雨臣揉了揉眉心起身拿起电话,来电显示上没有名字。
不过这个号码他却是熟悉的。
那是之前跟贺舟互换身份的那个张家人的手机号。
算起来,贺舟带着张家人下墓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按照这群人的能力,加上来去路程,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
谢雨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今晚连月亮都没有,启明星也黯淡无光。
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很快的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却不是谢雨臣认识的那个张家人的声音。
“我是张海碦。”
只是这一句话间,谢雨臣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他问道:“贺舟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边陷入短暂沉默,虽然没有人回答,但已经跟回答没有区别了。
“他人呢?”谢雨臣一边问着,一边拿起了另外一部手机打算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没有回来。”
谢雨臣只觉得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身体里的血好像都冻住了。
可他好像没有愤怒,反而嗤笑了一声:“什么意思,你们就把他留在那儿了?”
张海碦只觉得被那一声笑刺的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对着电话那边的谢雨臣解释着事情的具体经过。
就理性来说,这件事确实不是张家人的问题,而从地下出来之后,他们在外面等了贺舟两夜一天也没有见到人。
无论是从伤员情况,还是物资消耗,他们都必须要离开。
但就刚刚谢雨臣那个笑声,张海碦不觉得他还能理性的去考虑这件事。
等他解释完之后良久,谢雨臣才再次开口,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安排道:“留一个能联系你的电话。
我之后可能会安排人进山,到时候需要张家人带路。”
说实话,谢雨臣在听见张海碦把始末说完之后,他是松了口气的。
至少,张家人也不确定贺舟到底是死是活。
只要不是亲眼看见尸体的存在,在谢雨臣心里一切就还没有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毕竟,贺舟这家伙是有前科的。
之前西南蛊山那次,也是去了之后就失踪了,最后回来虽然伤的有点惨,但好歹是活着回来了。
谢雨臣觉得,这次对方也一定能逢凶化吉。
在此之前,他得把人安排好,不然到时候又重伤回来,在山里没有人接应肯定不行。
还有在贺舟带着张家人下墓之前安排的事情,也得继续进行。
虽然贺舟人没有回来,但计划本身与他是否回来并不冲突。
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谢雨臣才发现已经是一夜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