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声音,跟精神攻击真的没两样。
贺舟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甚至在他身边开枪的黑眼镜,那枪声也完全听不见,只能看见枪口火舌的亮光。
黑眼镜开枪的动作没有停,贺舟知道现在根本不是停下的时候。
或许他们想要对付这些东西,只有这么短暂的时间。
*
虽然没搞清楚眼前这群从‘茧’里钻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趁着它们还没飞起来,贺舟也提刀冲了上去。
只能说,还好贺舟跟黑眼镜两人之间连着的绳子足够长。
任由贺舟追着那群东西乱窜,绳子也没有被拉紧,完全不影响两人各自发挥。
而两人的策略无疑是十分正确的。
在这群东西刚刚从‘茧’里钻出,还没有彻底飞起来,没有适应外面环境的时候,将其掐死在摇篮里。
贺舟此时已经把横刀收回了刀鞘中,手上提着的是谢雨臣送给他的那把陌刀。
一寸长一寸强在这个时候的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负责把地上和还没来得及起飞的,正在扑腾的东西解决。
黑眼镜则是在稍远处架枪,补刀那些从贺舟的攻击中漏掉的,飞上半空的家伙。
*
比起黑眼镜在外围补刀的从容,作为近战枪兵的贺舟就显得有些……
哦,不。
是十分狼狈,黑眼镜补刀的几乎都在天上,而在天上中枪之后血液自空中落下,浇在贺舟身上。
而他自己解决的那些,血液喷溅出来,也同样粘在他身上。
如果只是血液倒也罢了。
所谓进鸡笼捉鸡,就算是凌波微步来也得弄的一身鸡毛才算完。
更何况,贺舟现在身上粘稠的血液更容易粘上鸡毛。
哦不对,是鸟毛。
怎一个惨字了得。
贺舟的听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嗡嗡的听见开枪的声音。
但余光中却能看见黑眼镜脸上那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容。
忽然,原本站在远处架枪补刀的黑眼镜,往前一翻,整个人像是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贺舟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只正常的灰鸮在空中虎视眈眈。
眼下他这边一片混乱,那只灰鸮反而不好凑近。
倒是黑眼镜那边留出了空档,要不是对方闪的快,好几次差点被那只灰鸮抓上天。
眼瞧着,树上密密麻麻的‘茧’还在往下掉。
贺舟飞快思索,原本计划的他先进去,黑眼镜在外面守着绳子这个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
除非他们把这外面的东西全部杀干净,否则在外面的人始终有危险。
而以这些鸟的体型,只要他跟黑眼镜进入洞口,它们就没法再追上来了。
现在只需要解决万一在里面迷路要怎么办的问题了。
这么想着,贺舟一手拿刀,一手将绑在自己腰间的绳子解了下来,甩在洞口处。
随后利用陌刀,将两具怪鸟的尸体叉到了洞口,横在洞口前,正好压在绳子上方。
贺舟翻身进入洞口,将绳子另外一头扯出来捆住这两具尸体。
黑眼镜在远处看见贺舟的动作,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一边继续开枪,一边往洞口处跑。
在贺舟绑好洞口的尸体时,黑眼镜已经来到了洞口的位置,一个翻身,越过洞口的两具尸体,就进入了洞中。
两人都没有忘记,不要盯着‘水晶巨树’看。
全程都尽量把目光落在周围的鸟和地面上。
*
随着两人进入洞口,加上两具那种怪鸟的尸体叠在洞口处,外面的鸟果然没办法直接冲进来了。
最多只能将头和半个身体挤进来。
站在洞口后面一些的贺舟和黑眼镜两人对视一眼。
前者是松了口气,后者则是在这一眼之后,没忍住直接笑倒在了地上。
贺舟当然知道这家伙在笑什么。
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模样。
贺舟抹了把脸,然后将身上的几根羽毛粘在了黑眼镜的头上。
“别客气。”
不再理会笑倒的黑眼镜,贺舟把陌刀拆开收了起来。
刚刚他翻进洞的时候,要不是手上刀转的快,差点就卡住了。
在这洞里,别说是陌刀了,连横刀也抽不出来,只能用匕首。
抽空他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痕迹,除了血污以外,没有任何痕迹。
贺舟松了口气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吧,还是我先往里走看看。”
黑眼镜却不甚赞同:“既然都已经进来了,我们一起走也没什么区别吧。”
“不一样,你在这里,完全可以看着外面,不会受到影响。但进去之后,四面八方都是树干,甚至脚下可能都是,根本没法避开。
所以,还是留一个人在外围比较保险。”
见贺舟坚持,且他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黑眼镜也不再多说。
把腰上的绳子解下来,绑在了贺舟的腰上:“那就按之前说的,每隔一分钟一次信号。”
贺舟点点头,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摸索着周围的根系往前走。
现在地面还能看见泥土的样子,他低着头尽可能的将视线集中在露出来的泥土上。
虽然整棵树都散发着幽光,在这里面走完全不需要手电就能看清路。
贺舟还是走的极为缓慢,而随着深入,脚下的泥土范围越来越少。
甚至有几次他只能踩着根系才能进入下一个洞口。
*
出发前,黑眼镜跟他就同时用指北针试过。
在这个根系里面,哪怕只是刚刚进入洞口,指北针里的指针也是一刻不停的在晃动,完全是混乱的。
所以,从进来之后,他完全是凭借着直觉在往前走。
贺舟只能凭借黑眼镜的信号来确定自己在这里面走了多久。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路过不同的岔路口,在第八次感受到黑眼镜的信号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就在刚刚,他路过了一个岔路口。
而那个岔路口连接着地面的根系,跟之前的似乎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虽然还是感觉像水晶的,但颜色非常暗淡。
他忍不住停住了脚步,蹲了下来,用匕首在最暗淡的地方开始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