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意见不合的人跑出去后遭到追杀,回来自然也不会傻到直接去寨子里。
他们抓了个人问清楚情况后一合计,打算到了晚上再潜伏进入,看看洞窟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还没来得及等到晚上,就出事了。
那些诡异的人,绝对的力量悬殊,加上本来回来的人就不多,他们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心。
一群人一直躲在寨子外面树上,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直到中原人带着那些异化的族人离开。
而现在苗寨里的人就是这些剩下的人的后代,也是因为这件事,不敢再提起地下的事情,慢慢变成了白苗。
最开始地底岩画的存在是为了记录当初犯下的罪过,起到警示作用。
后来有一年来了群搬山道士,说是寨子这边有古墓。
苗寨的人担心因为这件事败露,祸及子孙,所以才把后面那部分给毁了。
良久,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开口,似乎在消化所得的信息。
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随后说了一句话,眼里是懊悔也带着一丝释然。
“她说什么?”谢雨臣问青年。
“奶奶说,我们守在这里,是为了保守秘密也是为了赎罪。”
赎罪吗?
贺舟眉眼低垂,可是罪不是他们犯下的,况且,如果老太太所言是实话,那该赎罪的人也早已经赎罪了。
他忽然有种感觉,寨子里的人,至少眼前这三人已经知道地下岩洞有人闯进去了,甚至很可能已经猜到闯进去的人就是他们。
把这件事说出来,或许也是这个苗寨的人做出的决定。
不再被往事绊住所有人的脚步,而年轻的血液,也不应该再困死在这里。
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不远处守在外面的谢家伙计,背后的年轻人说道:“奶奶说让你们今天留在寨子里过夜,等明天再走。”
“那就麻烦了。”谢雨臣向老太太点头致谢。
晚上,贺舟离开给他们准备的房间,点了根烟,只抽了半根,谢雨臣就从身后房间里走出来给掐了。
贺舟深吸了一口气略带感叹的说道:“我还以为那老太太会非常不情愿却不得已的随便打发我们呢。”就像大多数电视里演的那种老顽固一样。
“我也是。”谢雨臣之所以会安排这么多人其实也是觉得沟通可能不会太顺利:“没想到她还挺开明的。”
“嗯……”贺舟顿了顿,想起一直跟着翻译的青年:“她或许是在拯救寨子里的年轻人。”
谢雨臣挑眉看向贺舟:“为什么这么说?”
贺舟看向不远处正在巡逻的寨子里的人说道:“这里,迟早会被发现,以现在的发展速度,要不了几年。
而这些封闭的寨子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主动开放被收编,要么被打服,而所谓被打服,很有可能就是纯换血。
她意识到了,或许在我们找到这里之后他们就明白,想要守的东西,守不住了,所以才同意了我们的试探。
当一个秘密不再是秘密,甚至众人皆知,那这个秘密就不再具有任何价值,说不定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可这样,守护秘密的人也不再会面对四面八方的风险。”说到此处,贺舟无奈的笑了笑:“巾帼不让须眉,老太太的眼光和胸襟怕是大多数人拍马也赶不上了。”
不是每一个守护秘密的人都是张家那样的存在,况且即便是张家,如今也不复当年。
谢雨臣拍了拍贺舟的肩膀说道:“谁说你脑子不好了?下次来谢家帮我看文件。”
贺舟:嗯?
说罢,谢雨臣率先进了房间,贺舟跟在他后面扯皮:“花儿爷,天大的误会!”
第二天,贺舟和谢雨臣就带着人离开了苗寨,此行目的达到,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好一直赖在寨子里不走。
送贺舟他们离开的,还是来接他们的那三个人,临走时,那个一直充当翻译的青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们。
他走到贺舟面前,示意跟他单独说话。
贺舟只犹豫了一瞬就跟着青年走远了些,他大概猜到这个人要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奶奶说,如果不想突然某一天死的话,需要将你身上的母蛊催化成为完全体。”
“怎么催化?”贺舟心道果然。
“不知道,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们早就不知道圣蛊到底是否真的存在了,对我来说它一直是存在于传说中,我们所知的也只是流传下来的东西。”
贺舟观察着青年的表情:“那你们是怎么确定我身上有你所说的东西的?”
“不是我,是奶奶说的,她身上的蛊对你身上的味道有反应,对她所有的蛊都能产生反应的,只有圣蛊。”青年表情很严肃。
贺舟心道,那老太太还真是个炼蛊的:“催化之后呢?会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明白,之所以会被称为圣蛊,是因为它不会被任何蛊牵动,同时又可以牵动一切蛊。”
“知道了,谢谢。”青年一副你没见识的模样,看得贺舟手痒,但他还是礼貌的道谢了,毕竟不管是自己还是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玩蛊的,这一趟也算是有意外的收获了。
说完贺舟就往回走,青年在他身后,再次出声:“你不害怕吗?母蛊不催化,随时都可能死。”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笑了笑:“我害怕啊。”说罢,他回到谢家的队伍中,跟谢雨臣他们一起离开了苗寨。
见他回来,谢雨臣把刀还给他,并没有多问什么。
直到负责火力支援的谢家伙计原地解散,又只剩下之前带路的两个伙计,贺舟开着车往回走,谢雨臣坐在副驾驶才问起青年喊他单独说的话。
贺舟没忍住笑出声:“我还以为花儿爷真的这么能忍不打算问了呢。”
笑完他才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没什么,问我身上的母蛊哪里来的。我说不知道。”
“你没问母蛊该怎么办吗?”
“问了,他们也不知道。”贺舟咬着棒棒糖的塑料管满不在意:“他们连母蛊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还不如我呢。”
半晌,谢雨臣都没有说话,在贺舟以为他不打算问的时候,副驾驶传来很轻的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