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转头看向贺舟的情况,后者摆摆手擦掉脸上的血迹,咳嗽两声才问道:“你之前说发现暗门和盗洞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黑眼镜皱眉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不是很放心,但眼下也着实什么都做不了:“是个祠堂,从那个盗洞出来之后就回到了群葬的地方。
还记得之前没有被我们打开的石门吗?那个石门是从里面打开的,而且只能从里面打开。”
贺舟扶着墙好不容易胸口那种闷痛才缓和一些,直起身打着手电往甬道深处照了照说道:“如果我们能重新绕回去还有再次试错的机会,黑爷,你运气怎么样?”
黑眼镜也看向甬道深处才转头朝着贺舟笑道:“我觉得我运气一向很好。”
贺舟也笑:“我运气一向不太好,那就只能拜托黑爷能好运了。”
这条甬道十分安静,两人没有再遇见机关,直到甬道尽头。贺舟和黑眼镜进入了一个小型的石室内。
石室虽小,却有八个洞口,他们就是从其中一个洞口中出来的。
黑眼镜看到这个地方挑眉说道:“看来我运气不错。”他带着贺舟走向一个有标记的洞口。
标记很新,似乎就是他第一次走错门之后下来刻下的。
贺舟跟着黑眼镜进入洞口,心里却开始怀疑,这里实在有些奇怪。
索氏一脉花费这么巨大的人力物力,在山体内部设置如此复杂机关,陷阱重重,纵横交错。可是为什么每一条路似乎又留有一线生机?呈现如此矛盾的状态。
这条甬道同样十分安静,两人很快就穿过了甬道,到达一个近两百多平的石室内。
石室被精心修整,非常工整,四方形上下左右铺满了岩砖,四个方向从上到下阶梯型全部都立着牌位,贺舟一时间甚至无法估计这里到底有多少牌位。
他把手电的光转向那些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牌位,一眼扫过去,全是姓索的人,按照时间从上到下,时间距离现在最近的那个牌位也是明末清初左右。
看样子索氏一族很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彻底覆灭了。
很快他察觉到不对劲问道:“如果这里是祠堂,照理说会有人时常进出,至少逢年过节这些重要日子会进出吧,可是为什么你说只有那条盗洞可以出去?”
黑眼镜把贺舟带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说道:“原本是有路的,被封死了。”
他指了指眼前有些狭窄的石门上面还有新鲜的砸痕:“我试着砸过,可这条路封的很深,靠我们俩是肯定没办法的,听声音至少也是五六米甚至十米开外,否则不会有这么实的响声。这么厚实的砖墙封路,铁了心不让人再进出。”
听到黑眼镜的解释,贺舟心里更觉得奇怪,这些人封住了正常进出的地方,却没有封住机关重重的另外一边,是对自己设下的机关过于自信,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刚刚经过那个小石室,八个洞口,应该就是对应藏经阁第二层中错误的其中七门的甬道,而这些错误的洞口连通祠堂的洞口。
如果通过机关那必定会到达这八个洞口面前,一旦选择正确,那么就能来到祠堂中,从祠堂原本的出入口离开。
毕竟祠堂的出入口被封死绝对是索氏一族几乎无法再支撑的时候才做的事情,不然谁没事把自家祠堂彻底封住。
这样听起来,整个机关结构不像是要把入侵者彻底灭杀,更像是困难重重的考验,可对于这样的家族来说,族中如此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仁慈的生路?
虽然大部分人可能确实没那个本事从机关和那些虫子下活着出来,但从古至今可从来不缺能人志士。
特别是张家这样的存在,走到这一步,贺舟不相信索氏会对这群人毫无察觉。
这样一来处心积虑的设计,奇门遁甲的布局,岂不是一场放虎归山?
也不对。
贺舟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陷入了误区。
他下意识认为祠堂原本那道门就是安全的出路,可是否安全,无论是自己还是黑眼镜都没有经历过。
万一其中还有别的关窍呢?
还有眼下他们正在走的盗洞,到底是谁会在这样一个草草挖掘出来的洞外设置暗门?
胸腔和喉咙灼热的感觉,烧的他再也无力思考,只能跟着黑眼镜往前走。
很快两人就顺利通过了祠堂内开出来的那条盗洞,盗洞和另外一条甬道连接,按照黑眼镜所说,这条甬道其中一边的尽头就是那道石门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带路,一个跟着,在甬道中前进,最后到达石门前。黑眼镜颇为顺手的打开石门,贺舟就看见外面那个与石门相对的青铜鼎,他们果然又回到了群葬的地方。
“先去休息一下吧。”黑眼镜转头看向贺舟,后者却摇头道:“先去藏经阁。”
于是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藏经阁,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只不过第二层的门已经全部关闭。
贺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到烧剩下的篝火残骸旁边就躺在了地上。
从离开那个满是粉尘的岩洞后,他就几乎只剩吊着的一口气了,这一路下来,时而意识都是模糊的,只是靠着本能跟在黑眼镜后面,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回藏经阁的。
眼前模糊的厉害,忽明忽暗,只说了一句,先睡一会儿,就彻底安静下来。
黑眼镜点燃篝火过来坐在他身边,推了推贺舟的肩膀说道:“先别睡,你这样会冷,把睡袋铺出来。”可任由他怎么推贺舟都没有反应。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才发现,贺舟不是睡过去了,而是晕过去了。
他似乎想起什么,翻开对方的袖口,那条脉线已经过了臂弯。黑红色的脉线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痕迹,显得那么惊心。
他喃喃道:“阿贺,你可得坚持住啊,瞎子可没有哑巴的宝血,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