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深冬的凌晨,轧钢厂的军工车间还浸在墨色里,只有一盏孤灯悬在车间中央,照亮了那台庞然大物——某型坦克发动机的样机。林建军裹着厚厚的军大衣,手里拿着百分表,正蹲在发动机缸体旁,测量活塞与缸壁的间隙。寒气从裤脚钻进来,冻得他膝盖发麻,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凝成短暂的雾团。
“林主任,测量结果怎么样?”技术员小李端着一杯热水跑过来,哈着白气,“您都盯了三天了,歇会儿吧,我替您盯着。”
林建军接过水杯,没喝,只是用杯壁暖了暖冻僵的手指:“间隙0.05毫米,刚好在设计范围内。但还得再试三个小时满负荷运转,看看热态下的变化。”他指着发动机侧面的观察窗,“上次就是热态间隙变大,导致功率下降了5%,这次必须彻底解决。”
这个坦克发动机项目,林建军已经跟进了两年。作为核心技术负责人,他深知这台发动机的分量——它将搭载在我国新一代主战坦克上,功率比上一代提升30%,油耗降低15%,直接关系到国防力量的提升。但研发过程并不顺利,光是活塞与缸壁的配合间隙,就反复调试了十七次。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金属共振般的低沉震颤:【检测到“坦克发动机关键参数调试”进入收尾阶段,符合“国家重器攻坚”主线。】
【奖励“热态间隙补偿方案”:通过缸体材料预热处理(120c恒温24小时)、活塞裙部异形设计,可使热态间隙波动控制在0.01毫米内,解决功率衰减问题。】
林建军的指尖猛地顿住。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详细的工艺步骤:将缸体放入恒温炉,120c下保温24小时,模拟长期工作后的热变形;活塞裙部采用中凸变椭圆设计,冷态时略小,热态膨胀后恰好与缸壁贴合。这个方案完美解决了热胀冷缩导致的间隙变化,比他们目前采用的“冷态预留间隙”法先进得多。
“小李,通知热处理车间,马上准备恒温炉。”林建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按120c,24小时预热,我们重新加工一批缸体。”
“120c?”小李愣了一下,“以前不是最高90c吗?这么高温度,会不会影响材料强度?”
“不会。”林建军肯定地说,“这批42crmo钢的回火温度是560c,120c远低于这个值,只会消除内应力,不会影响强度。”他拿起铅笔,在图纸上画出活塞裙部的异形曲线,“还有活塞,按这个形状加工,冷态时短轴比标准小0.03毫米,长轴不变。”
热处理车间的师傅们连夜加班,按林建军的要求处理缸体。当第一批预热后的缸体送回装配车间时,林建军亲自上阵,指挥装配。他的动作不快,却精准得像用卡尺量过,活塞环的开口方向、连杆螺栓的预紧力矩,都严格按工艺卡执行,连年轻工人递过来的扳手,他都要先检查力矩刻度是否校准。
“林主任,您这也太较真了。”有老师傅笑着说,“差一点没事。”
“在军工产品里,‘差一点’就是大事。”林建军头也不抬,“这台发动机要在零下40c的东北、零上40c的沙漠里工作,差0.01毫米,到了极端环境可能就是致命故障。”
三天后,改进后的发动机迎来最终测试。当功率计指针稳定在580马力(设计值570马力),连续运转8小时未出现功率衰减时,车间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总工程师握着林建军的手,眼眶通红:“小林,成了!咱们终于成了!这台发动机,比进口的还靠谱!”
林建军看着仪表盘上稳定的参数,紧绷了两年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想起第一次看到设计图纸时的忐忑,想起在车间连续熬了四天四夜解决油路堵塞问题,想起系统一次次给出的关键提示……这台钢铁心脏的跳动,凝聚了太多人的心血。
【叮!】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带着勋章般的厚重质感:【“某型坦克发动机”项目成功量产,达成“军工核心部件自主化”里程碑。】
【军工贡献度累计达标,解锁“国家特殊津贴”资格(1978年政策落实后生效)。】
【奖励“全国科学大会奖”申报材料模板(含技术总结、成果应用报告),该奖项将于1978年补发。】
林建军的脑海里浮现出申报材料的框架,从技术创新点(热态间隙补偿、异形活塞设计)到国防应用价值(提升坦克机动性、降低后勤压力),条理清晰,数据详实。他知道,这个奖项不仅是对他个人的肯定,更是对整个研发团队的认可。
项目成功的消息很快传到北京。春节前,军委派人来厂验收,当坦克在测试场跑出60公里\/小时的速度(远超设计指标50公里\/小时),并在连续越野后发动机无异常时,验收组组长当场宣布:“这台发动机,完全符合装备要求,同意批量生产!”
厂里召开了庆功大会,张厂长亲自给林建军披红戴花。“这台发动机,是咱们厂的骄傲,是国家的骄傲!”厂长的声音在会场回荡,“林建军同志带领团队攻克了十七项技术难关,这种钻研精神,值得全厂学习!”
台下掌声雷动,郑师傅、周师傅这些老伙计使劲拍着手,比自己获奖还高兴。林卫国挤在年轻工人里,看着父亲胸前的大红花,眼里闪着崇拜的光——他知道,父亲又完成了一件“对国家很重要的事”。
庆功宴上,林建军没多喝酒,只是和老工程师们讨论着后续改进方向。“我觉得还能再减重50公斤。”他指着发动机图纸,“用钛合金代替部分钢件,强度够,重量轻。”
“钛合金太贵了,现在还造不起啊。”总工程师叹了口气。
“总有一天能造起的。”林建军笑了,“咱们先把图纸设计出来,等技术成熟了,随时能改。”他心里清楚,系统奖励的科技前瞻里提到,1980年代我国钛合金加工技术将取得突破,现在提前布局,正好能跟上发展。
春节过后,第一批量产的发动机陆续下线,装上坦克奔赴边防。林建军收到老首长的亲笔信,信里说:“边防战士说,新坦克跑起来像‘飞毛腿’,再也不用担心追不上敌人了。谢谢你,小林同志。”
拿着信,林建军站在车间窗前,看着远处的高炉。铁水映红了半边天,像一团燃烧的希望。他知道,这台发动机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国之重器”等着他们去锻造。而他能做的,就是守好这方车间,培养更多技术人才,让这团火焰,在下一代人手里烧得更旺。
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召开时,林建军正在主持新的技改项目。当厂里派人把烫金的“全国科学大会奖”证书送到他手里时,他只是平静地放在抽屉里,继续调试设备。
“爸,您获奖了!”林卫国放假回家,看到证书,激动地喊起来。
“是团队获奖了。”林建军纠正道,“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能做成事,靠的是大家。”他指着证书上的项目名称,“你看,这上面写的是‘轧钢厂研发团队’,不是我一个人。”
林卫国似懂非懂地点头,却在心里把父亲的话记了下来——原来真正的成就,不是个人的光环,而是和一群人一起,做成一件对国家有意义的事。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证书上,金色的字泛着温暖的光。林建军合上抽屉,继续工作。他知道,荣誉属于过去,而未来的路,还在脚下的机床旁,在手里的图纸上,在一代又一代人的接力中。这,就是一个技术工人的“报国之路”,平凡,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