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夏末的阳光毒辣得像要把地面烤化,轧钢厂的革命委员会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得让人睁不开眼。许大茂佝偻着腰,给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递上一支“大生产”香烟,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赵科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那林建军绝对有问题!”
被称作赵科长的男人,是厂里新掌权的造反派头头,原是仓库管理员,靠着狠劲和投机爬上了高位。他斜着眼瞥了许大茂一眼,慢悠悠地吐出个烟圈:“你说他有问题,证据呢?前两年你告他,结果人家军区都打过招呼,你忘了?”
“此一时彼一时!”许大茂急得直搓手,压低声音,“我最近打听到,他屋里藏着不少外文禁书!全是资本主义的技术资料,这不是里通外国是什么?再说了,他现在在维修组,天天摆弄那些进口设备,指不定搞什么鬼呢!”
赵科长的眼睛亮了亮。他早就想找个由头敲打敲打那些“技术权威”,好树立自己的威信。林建军虽然被下放,可厂里的老工人都服他,这让赵科长很不舒服。“你确定他藏了禁书?”
“千真万确!”许大茂拍着胸脯,“我亲眼看见他老婆半夜往地窖里藏东西,用红布包着,指定是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只要能把林建军拉下马,他就能夺回在厂里的地位,说不定还能顶替林建军的位置。
赵科长掐灭烟头,站起身:“行,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别声张,我让人查查。”
许大茂喜滋滋地走了,没注意到赵科长眼里闪过一丝算计——他才不管林建军是不是真有问题,只要能借机搞点动静,震慑那些不服管的老工人就行。
而此时的林建军,正在维修组的车间里,给一台精密车床换轴承。系统的预警提示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许大茂举报”事件,风险等级:中。建议立即处理外露技术资料,主动化解危机。】
林建军的手顿了顿,心里冷笑——许大茂果然没死心。他放下扳手,对旁边的郑师傅说:“郑师傅,我去趟革委会,有点事汇报。”
“这时候去那儿干啥?”郑师傅皱了皱眉,“赵科长那帮人,没好事。”
“有些事,躲不过去。”林建军笑了笑,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正好有些东西,该上交了。”
布包里装的,是他这两年整理的技术资料——全是抄录在《工业学大庆》画册背面和《毛选》空白页上的,看起来像一堆杂乱的“批判笔记”。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护身符”,专门用来应对这种情况。
革委会办公室里,赵科长正等着看戏,见林建军自己找上门,不禁有些意外。“林建军?有事?”
“报告赵科长,我来上交一些东西。”林建军把布包放在桌上,解开绳子,“这是我这两年学习时,抄录的一些资产阶级技术资料,原本是想批判用的,现在觉得留着不妥,特地上交组织。”
赵科长打开画册,只见上面用红笔写满了“批判”的话,比如“资本主义的精密加工,是为了剥削更多剩余价值”,但字里行间,确实夹杂着一些机床参数和公式。他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这算哪门子禁书?分明是些学习笔记。
“这些……是你主动交的?”赵科长有些不甘心。
“是的。”林建军的态度诚恳得挑不出错,“我觉得,对待资产阶级技术,要批判地看。留着这些,是为了认清它的反动本质,但放在家里确实不合适,万一被不懂事的人看到,容易产生误解。所以特地来上交,由组织处理。”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表了态,又显得觉悟高。旁边的李干事看了看,忍不住说:“赵科长,我看林师傅这态度挺端正的,这哪是什么禁书,分明是学习材料嘛。”
赵科长被噎了一下,心里暗骂许大茂不靠谱,面上却不得不装出赞许的样子:“嗯,很好,林建军同志这种态度值得肯定。知道批判吸收,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他把布包推回去,“这些你自己留着吧,注意立场就行。”
“谢谢组织信任。”林建军把布包收好,转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赵科长,最近总有人说我藏禁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是有人故意造谣,影响革命生产,就不好了。”
赵科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含糊地说:“没事,组织会调查的。谁要是故意捣乱,绝不姑息!”
林建军走后,赵科长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许大茂这个混蛋!敢耍我!”
许大茂还在家等着好消息,没想到赵科长带着人找上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举报的禁书呢?人家林建军主动上交学习材料,态度比你端正多了!你是不是故意找茬,想破坏厂里的生产?”
许大茂被骂得晕头转向,嘴里还辩解:“不可能啊!他肯定还有没交的……”
“滚!”赵科长懒得理他,“再敢小题大做,扰乱革命秩序,就把你送去学习班!”
许大茂灰溜溜地被赶走,心里又气又怕——他知道,这次不仅没扳倒林建军,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林建军回到维修组,郑师傅见他没事,松了口气:“咋样?没为难你吧?”
“没事,就是交了点学习材料。”林建军拿起扳手,继续换轴承,“有些人想搞事,没那么容易。”
【叮!】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成功化解“举报危机”,展现极高政治智慧。奖励“舆论引导”初级技巧:可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影响周围人对事件的判断。】
林建军笑了笑,继续手里的活。车床转动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像是在嘲笑那些跳梁小丑。他知道,许大茂的卷土重来,不过是徒劳一场。在这特殊的年代,光靠投机和诬告是站不住脚的,只有手里的技术和清醒的头脑,才是最硬的底气。
夕阳西下时,林建军走出车间,看见许大茂在墙角偷偷抹眼泪,像条丧家之犬。他没有停留,径直往家走——家里,苏岚和卫国还等着他吃饭,安全屋的通风管还需要加固,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许大茂的这点风浪,不过是他漫长坚守中的一个小插曲。而这插曲,只会让他更加坚定——守住技术,守住家人,守住本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