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四合院的青砖地上,残留着未化尽的雪水,踩上去咯吱作响。林建军刚从轧钢厂下班,手里还拎着一个工具箱——昨天赵主任特意交代,让他顺路去中院看看公共水管,前几天下雪冻裂了,院里几家用水都不方便,正好他懂点水电维修,又是年轻人,这事就落到了他头上。
“建军,这儿呢!”
刚进中院,就看到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招手。他穿着一件干净的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只是眼角的细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公共水管就在易中海家正房旁边,冻裂的接口处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渗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冰。林建军放下工具箱,蹲下身检查,发现是接口处的橡胶垫老化开裂,加上低温冻胀,才导致漏水。
“问题不大,换个橡胶垫就行。”林建军从工具箱里翻出备用的橡胶垫和扳手,“就是这接口冻得有点紧,得敲敲才能拧开。”
“我给你找个锤子。”易中海连忙转身进屋,很快拿来一把羊角锤,递过来时还不忘叮嘱,“慢点弄,别把水管敲坏了,这铁管子现在不好配。”
“知道了,一大爷。”
林建军接过锤子,先用热水把接口处浇了浇——这是他从系统“机械维修基础”里学到的小技巧,低温会让金属收缩,热水能缓解冻胀,方便拆卸。果然,几锤子下去,生锈的接口松动了些,他用扳手轻轻一拧,“咔哒”一声,裂开的接头就卸了下来。
换橡胶垫的过程很顺利,林建军的动作麻利又精准,看得易中海连连点头:“行啊建军,不光钳工手艺好,连水电都会修,真是全才。”
“瞎琢磨的,厂里设备维修也常碰到类似的活儿。”林建军笑了笑,手上没停,很快把新的橡胶垫换上,重新拧紧接口,又用抹布擦干净管壁上的水渍,“好了,一大爷,您开水试试。”
易中海打开水龙头,清澈的自来水哗哗流出,接口处严丝合缝,一点水都没漏。他满意地关掉水龙头,拍着林建军的肩膀:“好小子,手真巧!解决了大问题,院里几家总算不用拎着桶来回跑了。走,进屋喝口水,歇会儿。”
林建军本想拒绝,刚要开口,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特殊地点“易中海住所”,符合特殊签到条件,是否签到?】
林建军心里一动。
易中海家他还是第一次进,作为院里的“权威”,又是轧钢厂的八级钳工,他家的布置和院里其他人家肯定不一样。系统提示“特殊签到”,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那就麻烦一大爷了。”林建军顺势应下,提着工具箱跟着易中海走进正房。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肥皂味扑面而来。屋子比林建军想象中还要整洁,地面扫得一尘不染,炕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靠墙的木柜上摆着一个搪瓷缸和几本卷了边的书,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劳动模范”奖状,用相框裱着,擦得锃亮。
这屋子不大,却透着一股“规矩”和“体面”,和贾张氏家的杂乱、阎埠贵家的算计形成鲜明对比,难怪易中海能在院里树立起“权威”——光是这份整洁,就足以让不少街坊心生敬意。
“坐,随便坐。”易中海招呼林建军坐下,自己则转身去灶台烧水,“你大妈去闺女家了,家里就我一个,别拘束。”
林建军在炕边的小板凳上坐下,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屋里的陈设。木柜上除了书和搪瓷缸,还摆着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易中海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应该是他过世的妻子。角落里堆着几个空煤筐,看来易中海家的煤不缺,日子过得比院里大多数人宽裕。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触发特殊签到:易中海住所(典型“道德权威”居所,暗藏养老算计)。签到成功!】
【奖励:“察言观色”技能(初级)——可通过微表情、肢体语言等细节,初步判断对方真实意图,有效规避隐性道德绑架。】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林建军感觉自己的视线仿佛变得锐利了许多。他下意识地看向正在烧水的易中海——对方背对着他,肩膀微微紧绷,右手握着水壶把的力度比正常倒水要大,指节微微发白,这些细微的动作,在“察言观色”技能的加持下,清晰地传递出一种“刻意”和“紧张”。
他这是……在酝酿什么?
“建军啊,”易中海端着两杯热水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林建军,脸上堆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快速扫过他的脸,“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比厂里专门的维修师傅都强。年轻有为,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一大爷过奖了,我就是瞎琢磨。”林建军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目光落在易中海的嘴角——他在笑,但眼角的纹路没有随之舒展,这是典型的“假笑”,说明他此刻说的是客套话,心里另有想法。
易中海呷了口热水,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斟酌措辞,缓缓开口:“你看你,刚来院里时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说起来,你父母走得早,一个人在北平打拼,不容易啊。”
提到父母,易中海的语气放缓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关切”,但林建军通过“察言观色”技能捕捉到,他说这话时,左手悄悄捏了捏衣角——这是试图引发对方共情、为后续请求铺垫的典型动作。
林建军心里了然,正题要来了。
“还行,街道办和厂里都挺照顾的。”林建军语气平淡,不接对方的“共情”茬,“现在能挣工资,学技术,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年轻人这么“不上道”,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一个人总不是长久之计。你看院里的傻柱,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苦,三十多了还没成家,将来老了怎么办?”
他突然提到傻柱,林建军立刻警觉起来。结合“养老算计”的系统提示,易中海这是在……暗示自己老了需要人照顾?
“傻柱哥心善,对秦淮茹一家掏心掏肺,将来肯定有人记他的好。”林建军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目光却没离开易中海的眼睛——对方的瞳孔在提到“傻柱”时微微收缩,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显然打心底里觉得傻柱“拎不清”,靠不住。
易中海果然顺着话茬往下引:“心善是好,可过日子光靠心善不行。你不一样,你脑子活,有手艺,做事稳重,比傻柱懂分寸。我有时候看着你,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可惜啊,我那口子走得早,没留下一儿半女,将来老了,怕是连个端水递药的人都没有。”
说到最后一句,易中海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落寞”,眼角甚至挤出了一点湿润。若是换了院里其他年轻人,怕是早就被这副“孤寡老人”的模样打动,拍着胸脯说“我给您养老”了。
但林建军看得清清楚楚——易中海说这话时,右手紧紧攥着水杯,指腹反复摩挲着杯壁上的花纹,这是典型的“表演性紧张”,说明他此刻的“落寞”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引发同情,进行隐性的道德绑架。
林建军心里冷笑。
果然和剧情里一样,易中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生自灭”,他一直在物色“养老工具”。傻柱冲动好拿捏,本该是最佳人选,可他偏偏被秦淮茹一家套牢,手里的工资粮票全填了贾家的窟窿,易中海看在眼里,怕是早就动了换人的心思。而自己这个“有手艺、懂分寸、没牵挂”的年轻学徒,自然成了新的目标。
“一大爷您别担心。”林建军放下水杯,语气诚恳却带着距离感,“您是厂里的八级钳工,又是劳动模范,将来老了,厂里肯定会照顾。再说院里还有这么多街坊,真有难处,大家不会不管的。”
他特意强调“厂里照顾”和“大家帮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既不得罪易中海,又明确表示“我不会单独给你养老”。
易中海脸上的“落寞”瞬间凝固了。他没想到林建军这么油盐不进,自己铺垫了半天,对方居然一句“接茬”的话都没有,反而把“责任”推给了厂里和街坊。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关节微微发白——这是被拒绝后的下意识反应,只是被他用咳嗽掩盖了过去:“咳咳……你说得是,厂里肯定不会不管。不过啊,街坊情谊还是不一样,远亲不如近邻嘛。你看我跟你三大爷、二大爷,虽然偶尔拌嘴,真有事了还是能互相帮衬。”
林建军点头附和:“是这个理,远亲不如近邻。”
易中海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常来家里坐坐”“我这手艺也能多教你点”之类的话,可看着林建军那双清澈却带着警惕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比自己想象中难拿捏多了——他不像傻柱那样吃“道德绑架”这套,也不像阎埠贵那样能被小恩小惠收买,他有自己的主意,清醒得可怕。
“对了,一大爷,”林建军适时站起身,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水管修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晚上还得看书。”
“哦,好好好。”易中海连忙应声,也跟着站起来,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失落,“那我不送你了,路上慢点。”
“哎。”
林建军拎起工具箱,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易中海,语气平静地说:“一大爷,您放心,您是院里的长辈,真要是有什么难处,只要我能帮上,肯定不会推辞。但我现在刚起步,手艺还没学精,得先顾好自己,您多担待。”
这番话不软不硬,既给了易中海台阶,又再次划清了界限——“帮忙可以,但别指望我当养老工具”。
易中海看着林建军坦荡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先顾好自己要紧。去吧,路上小心。”
走出易中海家,林建军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木门,心里豁然开朗。
有了“察言观色”技能,他终于彻底看清了易中海的真面目——他不是纯粹的“坏人”,甚至对院里的公共事务确实上心,但他的“善良”和“权威”背后,藏着精明的算计。他对傻柱的“好”,对聋老太太的“孝”,本质上都是在为自己的晚年铺路,用道德和人情编织一张网,让被选中的人不得不承担起养老的责任。
而自己,差点就成了那张网的新目标。
林建军握紧了手里的工具箱,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不反对“尊老”,但反对用道德绑架的方式“逼孝”;他愿意“帮衬街坊”,但前提是平等互助,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和牺牲。在这个吃人的四合院里,想要活得体面,就得先守住自己的底线,谁也别想把他当“工具人”。
“建军,修完了?”
刚走到中院门口,就碰到了阎埠贵。他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看到林建军从易中海家出来,眼睛立刻亮了,凑上来压低声音问:“老易没留你吃饭?他可难得请人进屋喝水。”
林建军看着阎埠贵——对方嘴角微扬,眼角却往下撇,这是典型的“幸灾乐祸”,说明他早就看穿了易中海的算计,甚至等着看自己“被套路”的笑话。
“就喝了杯热水,二大爷找我有事?”林建军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没事没事,”阎埠贵摆摆手,眼神却在他身上打转,“就是问问水管修得怎么样了,我家那缸快见底了。对了,老易跟你说啥了?没提养老的事吧?”
林建军心里一动,看来阎埠贵早就知道易中海的心思。他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没说啥,就夸了我两句手艺。三大爷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
“哎,好。”阎埠贵看着林建军的背影,咂咂嘴,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小子,比傻柱精多了,老易想算计他,怕是没那么容易……”
林建军没理会背后的议论,径直回了自己的耳房。
关上门,他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
今天的特殊签到,比任何物资奖励都珍贵。“察言观色”技能就像一副滤镜,让他看清了四合院人际关系的真相——易中海的伪善,阎埠贵的算计,甚至秦淮茹的“柔弱”背后,都藏着各自的目的。
他走到桌前,翻开系统奖励的《工业基础手册》,但这一次,他的心思却没完全放在技术上。
他想起易中海紧绷的肩膀,想起阎埠贵闪烁的眼神,想起秦淮茹低头时飞快瞟向粮缸的目光,突然明白,在这个四合院里,光有手艺和系统还不够,还得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而“察言观色”技能,就是最好的武器。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建军合上手册,眼神变得坚定。
不管是易中海的养老算计,还是其他人的明枪暗箭,他都接得住。
这个四合院,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清醒,活得体面,谁也别想把他拖进泥潭。
至于那些藏在“道德”和“人情”背后的算计,就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他有技能,有底线,更有不被套路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