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杰罗尼莫率领的印第安战士与西部军残存力量的合围夹击下,失去了芬恩和迪卢木多指挥的凯尔特士兵很快陷入了混乱。这些勇猛的战士虽然个体强悍,但缺乏统一的调度,很快就被分割包围,如同落入陷阱的野兽,被愤怒的西部军士兵和彪悍的印第安战士逐一击溃、俘虏或驱散。一场原本可能演变成屠杀的危机,在第三方势力的介入下被成功化解。
趁着战斗结束后的短暂平静,藤丸立香赶紧向南丁格尔说明了她们的身份和此行的真正目的——修复人理扭曲,调查特异点真相,回收圣杯。
“所以,我们正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同对抗导致这一切混乱的根源。”藤丸立香诚恳地看着南丁格尔,“南丁格尔小姐,您的力量、您的信念,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您愿意和我们一起同行吗?”
南丁格尔静静地听着,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藤丸立香和玛修,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意动。
然而,她当她想起那些哀嚎的伤员和忙碌却效率低下的医疗人员,眉头再次紧锁。“这里的伤者太多了。医疗资源匮乏,人员缺乏专业训练。如果我离开,他们的死亡率会大幅上升。”她的声音带着沉重的责任感。
就在这时,迦勒底的通讯器里传来了林秋的声音,带着他那仿佛置身事外却又一针见血的调侃:“南丁格尔小姐,容我插一句。作为一名打过不少仗的‘前’将军,我的经验告诉我,有时候降低伤亡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并不是在后方拼命缝合伤口……”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冰冷的锋芒:“而是在前线,把制造伤口的敌人,一个不留地全部干掉。”
林秋的话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南丁格尔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猛地看向通讯器方向。
林秋的声音继续传来,变得更加严肃:“眼下的情况也是同理。您想拯救尽可能多的生命,这没有错。但如果这场荒谬的战争无法被终结,如果导致这一切的源头不被清除,那么无论您多么努力,多么不舍昼夜,伤员只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最终您所珍视的生命,依然会以更快的速度流逝在无意义的战火中。更何况……”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俯瞰全局的沉重:“这一次的战争,并非局限于北美一隅,而是关乎整个人类史的存续!是人理的危机!”
林秋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南丁格尔的心上。她沉默了。那双总是专注于眼前伤口的眼睛,似乎第一次被迫抬起来,望向更远、更残酷的真相。
“……你说得对。”南丁格尔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决断后的平静,“要想拯救大多数人,终结这场战争和更大的危机,才是根本之道。是我被眼前的职责局限了视野。”
她果断地转身,看向医疗区的方向,“但是,在离开前,我必须回去一趟。给这份工作,也给那些信任我的伤者一个交代。”
“明智的决定。”林秋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
远坂凛在迦勒底管制室忍不住轻笑出声,对着通讯调侃道:“看来林大忽悠的特性,并不是你当枪兵时才有的专属技能啊?这嘴皮子功夫,当将军时也没少练吧?”
林秋一本正经地回应:“凛,这你就不懂了。外交谈判、稳定军心,可都是将军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叫战略沟通。”
他随即催促道,“好了,藤丸,玛修,别愣着,快跟南丁格尔小姐一起回去。处理好交接,我们没时间耽搁了。”
藤丸立香和玛修连忙跟上南丁格尔的脚步,再次返回那个充满消毒水和血腥味的医疗帐篷区。
然而,她们刚靠近最大的那顶医疗帐篷,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伤员的呻吟。
“荒谬!简直荒谬!”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高喊着,“放血疗法是经过无数案例验证的、最先进的医疗手段!它能平衡体液,排出毒素!任何发热、炎症、伤口感染,都逃不过放血疗法的治疗!你这是在质疑医学的权威,南丁格尔女士!”
藤丸立香和玛修掀开帘子进去,只见南丁格尔正站在一位穿着考究、看起来颇为自负的中年医生面前。那位医生正是之前被南丁格尔委以重任照顾重伤员的本杰明·拉什医生,此刻他满脸涨红,手中还拿着一把锋利的柳叶刀和一个放血用的铜盆。
而南丁格尔,脸色冰冷得能刮下一层霜,她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拉什医生!你是在放屁!这种落后的放血术,除了加速伤员的死亡,没有任何作用!看看他!”
她指着旁边一个被放血后气息奄奄的年轻士兵,“他只是腿部中弹!可你这一通放血,直接把他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拉什医生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挥舞着柳叶刀:“你……你这个女人懂什么!你那些所谓的‘消毒’、‘护理’,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奇技淫巧!放血才是正统!”
“正统?”南丁格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尖锐,“用无知的屠刀去残害本可以挽救的生命,这就是你口中的正统?!”
来自一百多年后的南丁格尔,看着拉什还在坚持这种在她看来愚昧至极的疗法,怒火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刷!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南丁格尔猛地掏出了她那把大口径的手枪!冰冷的枪口,毫不犹豫地顶在了拉什医生的脑袋上!
整个帐篷瞬间死寂!连伤员的呻吟都吓得停止了!拉什医生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恐取代,冷汗涔涔而下,手中的柳叶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要么,按我说的做——用酒精消毒伤口,用干净的绷带包扎,保持通风和清洁,停止你那该死的放血!”南丁格尔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杀意,“要么我现在就给你的脑袋‘放放血’,让你永远闭嘴!选一个!”
“我按你说的做!按你说的做!”拉什医生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哪里还敢有半分坚持。
南丁格尔这才缓缓收回枪,但冰冷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拉什:“看好每一个伤员!再让我看到你碰放血盆,后果自负!”她丢下这句话,看也不看瘫软在地的拉什,转身对一旁目瞪口呆的本杰明医生和其他医护人员下令:“按我之前教你们的方法处理伤员!快!”
迦勒底管制室。
通过通讯目睹了全过程的众人,表情各异。
奥尔加玛丽所长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种历史的沉重感感慨道:“在本杰明·拉什医生的时代,甚至在整个18世纪,放血疗法确实是主流医学界公认的、非常‘高明’的治疗手段。无数医生都奉行此道,甚至华盛顿总统……”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在当时的认知里,拉什医生可能还是一位敢于实践的‘先锋’。”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可在来自未来、深知细菌感染和病理生理学的南丁格尔眼中,拉什的行为便是‘害人不浅’的庸医,甚至是‘谋杀’。”
她看向屏幕,“一个人的认知,他所处的时代背景和知识体系,会彻底改变其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和评判标准。这就是人类史的神奇与复杂之处……也是我们修复人理时,常常需要跨越的认知鸿沟。”
她忽然有些好奇地转向旁边一直沉默观看的林秋:“说起来,林秋,你们仙舟联盟的医术又是什么样子的?作为能在宇宙中航行的文明,你们的医疗体系想必非常发达吧?”
林秋正抱臂看着屏幕上南丁格尔“说服”拉什的场景,闻言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表情:“医术?这个……我还真不是很了解。”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摊了摊手:“我是个纯血的天人种。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什么需要看医生的‘病’。基础的医疗体系……对我来说存在感很低。”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倒是丹鼎司的那位司鼎,隔三差五就会派人给我送来一些据说能‘固本培元’、‘延缓魔阴身’的丹药。”林秋的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意,“包装得挺玄乎,味道也千奇百怪。不过嘛……”
他耸耸肩,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晦暗,“我前世死得早,连该犯魔阴身的岁数都没活到,所以那些丹药到底有没有用,我也无从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