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走,洞房里的气氛反倒更热闹了些。宗室女眷还有三位公主围到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陪着李云舒说话。
话题从嫁衣的绣工聊到方才拜堂的趣事,偶尔还打趣两句太子方才的紧张模样,逗得满室笑声不断。
“早就听闻太子妃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大喜之日,不如给我们赋首诗,也让我们沾沾这喜庆的文气?” 说话的是太子的堂姐荣安郡主,她性子爽朗,话音刚落,周围人便纷纷附和:“郡主说得是!太子妃若肯作诗,定是这婚礼上最好的助兴了!”
李云舒坐在铺着大红锦缎的床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本就不怯场,此刻见众人盛情难却,便微微颔首:“既如此,那我便献丑了。”
宫女连忙取来笔墨纸砚,铺在一旁的桌案上。李云舒起身走到桌前,提笔蘸墨时,手腕轻悬,姿态优雅从容。
烛火的光落在她侧脸上,映得她眉眼愈发柔和,连握着笔杆的手指都透着几分灵气。
片刻后,她落笔成文,字迹清丽娟秀,却又带着几分刚劲,与她的性子相得益彰。
众人凑上前来,轻声念道:“红烛燃阶暖,良辰映锦妆。同心今夕定,岁岁共清光。”
“好一句‘同心今夕定,岁岁共清光’!” 荣安郡主率先拍手称赞,“既写了今日的红烛良辰,又盼了往后的岁岁相守,这意境真是绝了!”
其他女眷也纷纷点头:“不愧是京城才女,短短四句,把这洞房的暖意与对未来的期许都写尽了,实在难得!”
李云舒放下笔,脸颊因众人的夸赞微微泛红,却依旧从容笑道:“不过是应景之作,让各位见笑了。” 正说着,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原来是太子应酬完前厅的宾客,悄悄折了回来。
他刚进门便听到众人的夸赞,目光落在桌案上的诗笺上。轻声念完,眼底的笑意更浓:“写得极好,这‘岁岁共清光’,正是我想与你说的。”
一句话让满室的笑声又热闹起来,红烛的光映着众人的笑脸,也映着李云舒与太子相视的目光。
满室暖意融融,仿佛连时光都在此刻慢了下来,只愿留住这洞房花烛夜的温馨与美好。
宾客散尽时,夜色已深。东宫洞房内,龙凤红烛仍燃着,跳动的火光将满室红绸染得愈发暖艳。
太子推门进来,褪去了几分应酬的疲惫,走到床沿坐下。
灵溪她们早就帮她把凤冠取了,帮她梳洗好,换了衣服。李云舒抬眸望他,颊边还带着浅浅红晕。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驱散了她最后一丝局促。
“今日累着了吧?” 太子声音温和,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李云舒轻轻摇头,抬眼时,恰好撞进他眼底的温柔,像盛着满夜星光。
烛火偶尔噼啪作响,衬得殿内愈发安静。太子去洗漱回来,走到床前动作轻柔的帮她把散落肩头发丝理到后面,他用手轻轻拂过,带着几分珍视。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却似有千言万语藏在目光里。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红烛映着交叠的身影,这一夜的暖,足以抵往后无数岁月的寻常。
第二日天刚亮,东宫便有了动静。李云舒听见太子起身的声响,待他去外间洗漱,连忙悄悄进了空间。
她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取来灵泉水一饮而尽,清冽的泉水入喉,瞬间驱散了倦意。又取出一枚回春丹服下,不过片刻,身体的不适便恢复了,连眉宇间都多了几分清亮。
出了空间,她快步去洗漱梳妆。宫女早已备妥淡色宫装,领口绣着细碎的缠枝莲纹,衬得她肌肤莹白,气质温婉。
静姝帮她简单挽了个流云髻,簪上一支碧玉簪,刚收拾妥当,太子便推门进来,见她已就绪,笑着伸手:“走吧,父皇母后该等急了。”
两人并肩前往皇后的凤仪宫,因起得早,抵达时恰逢皇帝刚在正殿落座。李云舒随太子上前,规规矩矩行跪拜礼:“儿臣(儿媳)参见父皇、母后,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 皇帝抬手示意,目光落在李云舒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更多的却是满意,“昨日辛苦你了,今日看着倒还精神。” 皇后也笑着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快过来歇歇,这宫里的规矩不用急,慢慢学便是。”
说话间,宫人呈上各方准备的赏赐,皇帝赐了一对玉如意,寓意平安顺遂。皇后送的是一整套赤金嵌宝石的首饰,精致华贵。贵妃也备了两匹云锦,质地细腻,色泽明艳。
李云舒一一谢过,又让随身宫女呈上自己准备的礼物:给皇帝的是一方亲手题字的墨宝,笔力清雅,还有一盒茶叶及一套精致的淡蓝色玻璃茶具。
给皇后的是一盒自制的养颜香膏,香气淡雅,一盒茶叶还有一套精致的白色玻璃茶具。给贵妃的则是一对掐丝珐琅手镯,工艺非常精巧以及一盒养颜香膏。
“你倒有心了。” 皇后拿起香膏闻了闻,笑意更深,“这香气不俗,比宫里的御制香膏还要清雅几分。” 皇帝看着墨宝,也点头赞道:“字如其人,端方秀丽,看来你这‘京城才女’的名声,并非虚传。”
他们都没有打开系着丝带的玻璃茶具的礼盒,一个是尊重晚辈,一个是没有想到李云舒送的礼如此之大。
众人围坐在一起闲聊,从家常琐事说到宫里的趣事,气氛轻松融洽。转眼到了午膳时分,皇后早已让人备妥宴席,菜式丰富,全是宫中御厨的拿手菜。
席间,皇帝偶尔问起侯府的近况,李云舒都从容应答,既不卑不亢,又透着几分乖巧。
皇后则叮嘱她多吃些,这顿宫宴没有丝毫拘谨,反倒像寻常人家的团聚,让李云舒心中愈发安定。往后在这深宫之中,或许也能寻得一份安稳的暖意。
第二日清晨,李云舒收拾妥当,便带着宫女往凤仪宫去给皇后请安。
她特意备了三样东西:两块莹白的香皂,皂身雕着浅淡的玉兰纹,沾水便能搓出细腻泡沫。一瓶浅粉色的香水,瓶身是剔透的琉璃瓶,开盖便飘出清雅的花香。还有一瓷瓶保湿霜,膏体细腻,最是养肤。
到了凤仪宫,李云舒将礼物呈上,笑着解释:“母后,这几样是儿媳自己琢磨的小玩意,香皂洗手洁面都干净,香水气味清淡不冲鼻,保湿霜抹脸能润着些。您若不嫌弃,便试试。”
皇后接过琉璃香水瓶,放在鼻尖轻嗅,眼中满是笑意:“你有心了,这香气比宫里的熏香还讨喜,往后本宫便用这个,这琉璃瓶这样精美用完了还可以留着。对了,你送的琉璃茶具太漂亮了,我都舍不得用,收库房里藏着,这样的好东西打碎一个多可惜。”
李云舒心里笑了,她总不能说不怕摔,我多的是。
请安过后,李云舒没直接回东宫,反倒绕路去了贵妃的长乐宫。
她给贵妃的礼物少了一瓶香水,只带了香皂与保湿霜,包装却同样精致。她心里清楚,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若是给贵妃的礼比皇后还丰厚,难免有人借题发挥,说她厚此薄彼,不分尊卑反倒给贵妃和自己惹麻烦。
贵妃见她来,立刻让宫人搬了软垫,拉着她的手坐下。
待看到礼物,非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笑得更欢:“你这孩子,就是周到。”
其实早在李云舒与太子成亲前,她就常通过太子收到李云舒送来的东西。有安神的香丸,有养身的药膳方子,什么香水,保湿霜都有还有比宫里御制更舒服的锦缎帕子,哪样都不比皇后此刻得的差。
贵妃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你不必顾及旁人眼光,本宫知道你的心意。做大事的人,本就该不拘这些小节,别让这点虚礼迷了眼。”
李云舒笑着点头,知道贵妃是真懂她。她要的从不是一时的面子,而是在这深宫里,安稳地守着与太子的日子,也护着身边人不受风波牵连。
辞别了贵妃娘娘,就直接回了太子府。今天是三日回门,太子陪着她带着丰盛的礼物坐着太子的专用马车去了侯府,侯府早就准备妥当,在府门外等候他们的到来了。
见他们进门,忙给太子和太子妃行礼,太子让免礼后,大家才一块进了大门。一进去,祖母就拉着李云舒去一边说话,嘘寒问暖。
在花厅喝茶时,李云舒悄悄给父亲和祖母的茶水里丢了三分之一颗回春丹。中午在侯府吃的饭,饭后就回了东宫。
婚后十日,侯府传来喜讯,苏婉清顺利生产,生下一名男婴。
老夫人与侯爷喜不自胜,当即下令给府中所有人加赏两个月例银。府里上下都沾着这份喜气,忙前忙后地布置,一派热闹景象。
第二日,侯爷特意将消息告知太子,托他转禀李云舒。李云舒得知后,立刻让灵溪与静姝两个心腹丫鬟回侯府送贺礼,既有给新生儿的长命锁、锦缎小衣。也有给苏婉清补身的人参、燕窝,礼数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