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舒心中冷笑,侯爷倒是还念着那对姐弟的情分,却不知他们暗地里正密谋着害自己。
她面上却装作温顺:“父亲放心,女儿会留意的。只是云睿弟弟如今是庶子,府里规矩森严,女儿也不便过多干预他的事。至于二妹妹,她脸上的伤还未好,闭门静养也是应当的,女儿会让厨房多给她送些滋补的汤品,盼着她能早日康复。”
这番话既应了侯爷的要求,又划清了界限,既显懂事,又不失分寸。
李瑾言听了,果然满意地点点头:“你能这般顾全大局,为父很是欣慰。往后府里的事,你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可随时来找我商议。”
“多谢父亲信任。” 李云舒起身行礼,心中却已盘算开来。此前李云睿藏起来的毒药,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打算何时使用。
又闲聊了几句家常,李云舒才起身告辞。走出正厅时,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暖意融融,可她心中却知道,侯府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李云睿的蛰伏、李云蔓的怨恨,还有未来续弦后的变数,都在等着她。她正无聊呢,有点乐子也好。
回到玲珑小院,灵溪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她回来,连忙上前:“小姐,您去见侯爷,可是为了续弦的事?”
“嗯,侯爷已经同意续弦了。” 李云舒走进卧房,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接下来,我们只需等着侯爷选定新夫人,再找机会把‘多子丹’送出去就行了。”
灵溪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那李云睿和李云蔓,是不是就快……”
“急什么?” 李云舒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他们欠原主的,可不止一条命。我要让他们在绝望中慢慢死去,让他们尝尝原主当年所受的苦楚。在那之前,就让他们再多活几日吧。”
灵溪连忙应道:“小姐说的是,是属下太心急了。”
李云舒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神识透过窗棂,望向侯府的后院。寒冬已至,花园的梅花开的正艳,她还等着看后面的好戏呢。
接下来几日,李云舒借着打理中馈的由头,有意无意地在老夫人面前提起 “续弦” 之事。她知晓老夫人最看重 “门当户对” 与 “品行端正”,便特意让人整理了京中适龄贵女的名册,筛选出几位家世清白、性情温和的女子。
其中既有吏部尚书的庶女,也有御史大夫的嫡女,工部侍郎家的嫡女苏婉清。
而她心中属意的,是工部侍郎家的嫡女苏婉清。
这位苏小姐年方十八,自幼熟读女诫,性情温婉,且身子骨康健。最重要的是,她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外任职,身后无复杂的家族势力,既符合侯爷 “身家清白” 的要求,也方便日后掌控。
这样的女子,若成了侯府主母,既能让老夫人与侯爷满意,更不会像赵玲那般兴风作浪。
一日午后,李云舒陪老夫人在暖阁里下棋,故意状似无意地提起:“祖母,前日管家送来的贵女名册,孙女瞧着工部侍郎家的苏小姐倒不错。听闻她不仅性情温和,还做得一手好针线,最难得的是,她还懂些管家理事的门道,若能来咱们府里,定能帮父亲分不少忧。”
老夫人手中准备落下的棋子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思索:“苏侍郎家的女儿?我倒也听人提起过,说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惜她本来有婚约的,谁知道被男方退婚,后来又遇到母亲病逝,一拖就到了快十九岁了,再想嫁如意郎君已经不可能了。” 她抬头看向李云舒,“你觉得她合适?”
“孙儿只是觉得她的条件与父亲的要求颇为契合,最终还得看父亲与祖母的意思。” 李云舒适时将决定权交还给老夫人,既显尊重,又不着痕迹地推动了此事。
不出几日,老夫人便将苏婉清的名字告知了侯爷。李瑾言派人暗中调查后,也觉得苏婉清符合心意,便让人去苏家提亲。
苏家本就有意攀附侯府,双方一拍即合,不过半月,续弦的婚事便定了下来,婚期定在三个月后的春暖花开之时。
消息传到玲珑小院时,灵溪正为李云舒研墨,闻言忍不住笑道:“小姐,这下可好了,等新夫人嫁进来,我们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了。”
李云舒握着笔的手未停,在宣纸上落下一个 “安” 字,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别急,这只是第一步。李云睿那边,还没动静呢。”
话音刚落,她的神识便感应到李云睿悄悄出了自己的小院,朝着府外的方向而去。
李云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日子,李云睿一直闭门不出,她还以为他要蛰伏许久,没想到竟按捺不住了。
她对灵溪使了个眼色:“去跟着他,看看他要去见谁。” 灵溪应声隐去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跟了上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灵溪便折返回来,脸色带着几分冷意:“小姐,李云睿去了城外破庙见赵三,就是赵玲那远房侄子,如今混在流民里。属下听得清清楚楚,李云睿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在三月份苏侍郎家送嫁妆到侯府的路上动手,故意打翻嫁妆箱子,散播‘苏小姐嫁妆寒酸、不配做侯府主母’的流言,想搅黄您父亲的婚事。他还说,若能顺带让苏小姐受些惊吓,坏了身子,那就更好了,这样侯府续弦之事定会搁置,他便能趁机找机会接近父亲,夺回从前的地位。”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用流言搅黄婚事,还想伤苏婉清?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她略一思索,对灵溪吩咐道,“等三月初九你去暗中盯着赵三,他若真敢动手,不必惊动旁人,直接废了他的手脚,扔去城外流民窟,让他再也没法替李云睿做事。至于李云睿那边,暂时不用动,让他以为计划能成,我们正好看看他后续还有什么花招。”
“是,奴婢明白。” 灵溪领命,正要退下,汀兰却匆匆进来禀报:“小姐,府门外有位自称是二皇子殿下侍卫的人,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李云舒心中一动,二皇子上次送礼后,便再无动静,如今突然派人送东西,不知是何用意。她让汀兰将人带到外厅,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饰,才缓缓走了出去。
外厅里,一位身着玄色劲装的侍卫正站在那里,见李云舒进来,连忙躬身行礼:“属下见过大小姐。殿下听闻大小姐近日为侯府续弦之事操劳,又知晓您此前落水后身子尚未完全康复,特意让人寻了这盒凝神香,此香是用松针、柏叶与茯苓一同炮制的,睡前燃一炷,既能安神助眠,又能调理气血,对身子极有好处。”
侍卫递过一个精致的木盒,又补充道,“殿下还说,侯府近来事多,若有旁人敢来滋扰,大小姐只需派人往二皇子府递个信,殿下定会设法周全。”
李云舒接过木盒,手触到盒面温润的木纹,打开后便闻到一股清冽的草木香,不含半分杂味。她用神识仔细扫过,香中只有纯粹的药材气息,并无异样 。
看来是她此前因赵玲与李云睿的算计,心思太过紧绷,竟对二皇子生出了不必要的猜忌。
“替我多谢殿下费心。” 李云舒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语气也温和了些,“还请侍卫转告殿下,这份心意我记在心里了,若真有需要,定不会与殿下见外。”
侍卫走后,静姝凑过来,看着木盒里的香,笑道:“小姐,二皇子殿下倒是细心,连您身子需要调理都记得。”
李云舒将香盒递给静姝,让她收好,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原主记忆里,二皇子虽身处皇子之争,却始终秉持本心,从未参与过阴私算计。
此前她因自身经历,对所有人都带着防备,如今看来,二皇子的示好并非拉拢,倒更像是真心实意的关怀。她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是时候放下一些戒备,重新看待这位未来的婚约对象了。
第二天,李云睿就收拾行囊乘坐马车去书院上学了,他一走家里就安静多了。不是他不想给李云舒下药,而是她防备太严,自己有小厨房,加他是男子不好往嫡姐小院跑,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前一天李云舒就去给戚昕宁送来了礼,让他注意安全,他还笑着说不想去了,要留下来陪小表妹,被外祖母呵斥了才说是开玩笑的。
三月初十清晨,侯府被红绸与灯笼裹得满是喜气。李云舒刚换好浅粉色蹙金绣袄裙,裙摆缠枝双喜纹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亮,静姝给她梳了一个十字髻发型,她对着铜镜理了理袖口绣线,已将婚宴流程在心里过了第三遍。
“小姐,前院来报,李云睿少爷回来了,说是向书院请假三日,为侯爷贺喜。” 汀兰匆匆进来禀报,语气带着几分警惕。
李云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知道了,让他先去给老夫人请安,不必来我院里。” 她早料到李云睿不会甘心错过今日,却没想到他竟会用 “贺喜” 的名义请假回府,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