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李瑾言哪里还不明白?他当即让人把刚从主事府回来的赵姨娘带到书房,福伯一直隐身在府里盯着,他暗中给赵姨娘贴了真话符。
“戚氏是不是你害死的?还有瑜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李瑾言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被真话符控制的赵姨娘,一五一十地吐露了实情。从给戚氏和嫡子下慢性毒药,到设计推李云舒下水,再到拿钱财补贴赵勇,甚至连府里其他姨娘多年无孕,都是她暗中给她们下了药。
“毒妇!” 李瑾言气得双目赤红,一脚踹在跪在地上的赵姨娘心窝上,当场就把她踹得口吐鲜血,险些丧命。他当即下令,将荷香院里除了粗使丫鬟外的所有仆役全部绑起来,乱棍打死,又让人把赵姨娘押送去京兆尹府,以 “毒害嫡母嫡子、侵吞侯府财产” 的罪名立案。
等李瑾言处理完这些回府,老管家才颤巍巍地禀报:“侯爷,库房…… 库房空了!三代积累的贵重物品,全没了!”
李瑾言冲进库房一看,里面只剩下些不值钱的物资,气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老夫人得知消息后,更是直接气晕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嘘寒问暖、孝顺体贴的赵玲,竟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因为天色已晚,李瑾言没能立刻去京兆尹府审问赵姨娘钱财的去向。可谁也没想到,当天夜里,被收监的赵姨娘竟用头上的金钗刺进喉咙,“畏罪自杀” 了 。(这是李云舒的手笔,免得赵姨娘在牢里乱说话,坏了她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李瑾言特意告了假,准备去牢里审问赵姨娘,却得知了她自杀的消息。他再也支撑不住,若不是身边的小厮侍书及时扶住,怕是真要当场倒下。
回到侯府后,李瑾言一病不起,侯府的大小事务,只能由老夫人勉强主持。
京城里的流言愈演愈烈,赵玲的名声彻底臭了。就连户部侍郎家也被牵连,侍郎赵有全不得不亲自去官府澄清:“赵家虽与赵玲有亲,却从未收受侯府半点财物,她平时送的那些薄礼,我们也都回了礼,绝无贪墨之举!”
赵侍郎的夫人更是气得不行,她本就瞧不上赵玲这个庶女。若不是后来赵玲被扶正,能给赵家带来姻亲助力,她根本懒得理会。
如今赵玲惹出这么大的祸,还连累了赵家,她恨不得家里从未有过这个庶女。叫丈夫把庶子赵勇和赵玲从家谱上除名,也是赵玲的姨娘死的早,不然她一定会好好收拾收拾她,看她养的两个孩子都是什么恶毒之人。
李瑾言病稍好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抄了赵勇的三进小院,还有赵姨娘送他的一间铺面。以二千八百两银子的价格贱卖出去,他实在嫌那地方晦气。
随后,他又去官府将被赵姨娘偷偷改到自己名下的戚氏嫁妆(店铺、田庄),全部补办地契改回了李云舒的名字。
“还算他有点良心。” 得知消息的李云舒暗忖,原本还想找李瑾言算 “忽视嫡女、纵容恶妻” 的账,如今倒也懒得计较了。
此时的侯府早已捉襟见肘,除了账房里还剩一点周转的银钱,几乎是一穷二白。幸好田庄的收成还没交上来,否则连日常用度都成问题。
老夫人无奈,只能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钱财,勉强维持侯府正常运转。卖了赵勇小院和店铺后倒是好了一点,但侯府那么多人要养,开销也大。李云舒看过,老夫人的私库可是好东西不少,足够侯府用几年的。
李云蔓则被彻底禁足在自己的小院里,那张溃烂的脸越来越严重,眼泪一流到伤口上,就疼得她撕心裂肺。
那个曾推李云舒下水的丫鬟,也早已被侯爷下令乱棍打死。李瑾言还给了死去的赵姨娘一纸休书,李云蔓和她的弟弟李云睿,一夜之间从 “嫡女”、“嫡子” 变成了庶出。
就连李云蔓房间里的贵重物品,也被全部收走,那些绣衣坊定制的新衣服,料子考究,李云舒自己都没有一件,李云蔓却足足有五套,如今全被拿去变卖,补贴侯府用度。
一日,李瑾言拖着病体来到玲珑小院,看着眼前沉静温婉的女儿,满心愧疚:“舒儿,这些年是父亲对不住你,总以为你长大了,不必事事操心,又被赵玲那毒妇的假象迷惑,竟不知你在府里受了这么多苦……。往后缺什么尽管跟父亲说,父亲会尽力帮你解决。你好好养伤,好了以后出来帮你祖母管理事务。”
侯爷走后,不久,老夫人也让人给李云舒送来了两匹上好的云锦,算是对之前 “责打嫡女” 的补偿。
只是这位吃斋念佛的老太太,心里仍有芥蒂。在她看来,子女必须遵守家规,尤其是李云舒,将来是要嫁入皇家,更不能有半点失礼。
李云舒细细查看原主记忆,才明白当初老夫人为何会动家法。
那日原主被赏花宴的羞辱和抄书的委屈憋急了,竟当着众人的面顶撞老夫人:“你这是老昏了头!不分青红皂白,哪有半点做老人的样子?我失忆了!失忆知道吗?失忆就是记不得以前的事,现在跟个孩子似的要从头学。你居然骂我是狗?狗会写字吗?你才是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吗?”
这般口无遮拦,难怪老夫人会气得让人打她二十大板。
李云舒轻轻叹了口气,原主的委屈她懂,但这冲动的性子,确实该改改了。不管你是文科还是理科生哪怕是小学生,最起码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如今侯府乱局初定,她的复仇也差不多快完成,往后的事情还得好好想想。
李云舒让静姝去她母亲嫁妆铺子前找两个叫灵溪和灵悦的姑娘,说是她母亲以前帮她培养的陪嫁丫鬟。以前留在庄子上,现在才过来照顾她。
静姝拿着小姐给的十两银子出门了,见到灵溪和灵悦后,带她们置办了所需物资就回了侯府。
李云舒说:“静姝,她们是我最忠心的丫鬟,你们负责我对外的一切事务。灵溪、灵悦你们才来要多跟她们多学习,以后我在房间的洗漱、值夜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俩做,明白了吗?”
四人行礼说:“明白了。”
她摆摆手,就让她们下去做事情去了。
她还让福伯去上一世原主的陪嫁庄子上,把以前欺负过她的恶奴全部喂了不同症状的小药丸,还是加强版的,时效都是两年以上的,让他们好好给原主赎罪。
过了半个月,李云舒才首次踏出玲珑小院,依着侯府规矩去给老夫人问安。
不同于往日的怯懦或莽撞,如今的她行止间满是世家嫡女的端庄。屈膝问安时腰肢微折,幅度分毫不差。回话时语调温婉,字字清晰却不抢话。连端茶的手势都标准得挑不出错,既显礼数又不失雅致。
老夫人坐在上首,目光扫过她的动作,眼底终于露出几分满意。
她这辈子最看重 “规矩” 二字,尤其是对要嫁入皇家的李云舒,更是严苛。如今见这嫡女总算有了 “淑女模样”,老夫人紧绷的嘴角也松了些,慈祥地说:“既然身子好了,也该学着管些家事。府里的账本,你先拿去一半,跟着张嬷嬷学学怎么理账。”
李云舒顺势应下,姿态依旧恭顺:“谢祖母提点,孙女定当用心学习,不辜负祖母的期望。” 随后,她又主动向老夫人的贴身张嬷嬷请教府中事务。
从田庄收成的时节,到商铺伙计的俸禄,再到各院用度的规矩,她问得细致,听得认真,偶尔还会提笔在纸上记下重点。那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让张嬷嬷也放下了此前的几分顾虑,知无不言地将侯府内情一一讲清。
半个时辰后,李云舒才带着静姝,抱着一摞沉甸甸的账本回了玲珑小院。账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虽是繁体,但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她翻到“戚氏嫁妆田庄” 那一页时,她看见两个田庄都是亏损和收成很低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全部田庄都是良田,这几年风调雨顺哪里来的亏损?
那些本该属于母亲的产业,曾被赵玲暗中克扣多年,如今虽已物归原主,可过往的亏空,她迟早要去田庄跟管事一一清算。
过了半个月,外面已经是冬天了,她带着两个丫鬟和府里的十个护卫去了母亲的嫁妆田庄。
她进去就让人把还在温柔乡里的管事抓来,让他把这些年除了交给赵玲的外,凡是被他贪墨的全部吐出来。管事的还想抵赖,她可不会给她机会。让丫鬟灵溪去给他掌嘴。
灵溪打的赵管事牙齿都掉了三颗,他只能老老实实交代了银子的去向。
原来他以前是赵玲奶娘的哥哥,有两个儿子,赵玲有了管家权就把这两个田庄原来的管事辞退了,把他调过来做管事。他的儿子本来应该是家奴的,被赵玲放了奴籍,现在在李云舒母亲嫁妆的铺面里做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