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不解主人怎么会对林毅这样好,王梦瑶告诉他,以前救他是为了秦睿晏。后来发觉他是一条硬汉才想着帮助他,她就是欣赏这样有傲骨的人,与这种人交往不用担心他会背叛你。
从那以后,每个星期天,只要没有特殊情况,秦睿晏、林毅和施华都会到王梦瑶家蹭饭。施华每次来都说是为了改善伙食,其实是顺便听听消息,王梦瑶为了方便他过来,还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
因为林毅和秦睿晏在王梦瑶面前毫无顾忌,有啥说啥,施华就像个精明的侦探,总能从他们的交谈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每次吃完饭,天一黑,施华就第一个起身告辞,说要回去备课,实际上是跑去给老田汇报他觉得有价值的情报。
王梦瑶也会根据对历史发展的了解,适时地透露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总是点到为止。她的目的,便是借施华的嘴,变相地把情报传递给红党。后来,老田干脆不给施华安排别的工作了,就让他有空就去王梦瑶家吃饭,啥也不用干,专心收集情报就行。
岁月匆匆,到了1948年春节,大家还是在王梦瑶家过年,王府热闹非凡,一直到初七后才慢慢冷清下来。3月9日,下午秦睿晏风风火火赶到王府。
福伯奇怪了,今天是星期二,他来干什么。开了门,秦睿晏就悄悄告诉他,施华被抓了,听说是红党有人叛变,把他给出卖了。
福伯问:“关哪里?”
“现在在审讯室,暂时还没有提审,今天抓了六个,现在他们还在外面抓人。我是在窗户口看见施华,起初我还以为眼睛花看错人。我赶忙下楼假装出门,在路上看见了确实是施华。他还朝我轻轻的摇摇头,好像叫我别认他吧。”
福伯忙说:“我知道了,记住,接下来你什么都不要管,不要问,乖乖去上班,要跟平时一样,知道吗?”
他知道福伯他们的厉害,他们能把林毅救出来,应该也可以救施华出来。他忙说:“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上班。”
见他上了黄包车走了,福伯就回去告诉王梦瑶情况。
王梦瑶说:“你暂时别动,晚上再去,不能光救一个,要救全部救出来,免得敌人怀疑我们。毕竟好多人知道施华跟我们的关系,如果联系起来就麻烦了。打电话给林毅,叫他这个月别过来王府。免得有人把整个事情串联起来。保密局里多得是聪明人,他们会根据一小点事情就可以抽丝剥茧理出问题来,不能小看了他们。”
福伯同意了,他出门去公用电话亭打给林毅,告诉他最近天气不好,这个月别来家里吃饭了,等天气好了再通知他。对方一听就明白了,可能有人盯上王府了。为了王府安全,他真半个月没有去过王府。
秦睿晏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时才得知,上海站昨夜值班的人员竟全部被打晕,关押在牢里以及审讯室中的人也都被成功救走。刘葆珊站长怒不可遏,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将所有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秦睿晏暗自庆幸,昨天他故意弄出感冒症状,去医院开了药后便回家蒙头大睡,直到清晨才悠悠转醒。这样一来,他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怀疑到头上。此刻,他站在人群中,不住地打着喷嚏,清鼻涕也流个不停,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起疑心。
刘葆珊气得满脸通红,声嘶力竭地吼道:“给我彻查,找出红党卧底!”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昨晚,共有57人成功获救。他们先是被王梦瑶等人用空间运送到离上海市十公里外的地方,才被从空间中放出来。
福伯第一时间走到施华身边,为他解开了束缚,又喂下了解药。福伯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施华,你不能再回上海了,虽然叛徒已死,但你已经暴露。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前往你心心念念的延安。”说着,福伯悄悄塞给施华二十块大洋和两根小黄鱼,“把这些藏好,路上用得上。”
原来,当天抓捕的人员众多,施华只是一名普通的情报员。叛徒虽认识他,却从未见他执行过重要任务,便将他当作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告发了。
而那些重要人物,都遭受了严刑拷打。好在王梦瑶念他们皆是硬汉,始终坚守底线没有叛变,便让灵溪给每人喂下三分之一颗回春丹,以缓解他们的伤痛。
王梦瑶走到施华面前,郑重地交代道:“到了那边,最好别轻易暴露你认识保密局的人。”她知晓后世的诸多事情,怕这会给他带来麻烦。
施华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说呢?”
王梦瑶神情严肃,盯着施华的眼睛说道:“你要记住,你没有保密局的熟人,也不认识任何保密局的人。你的情报都是从上级那里收集来的,你只是负责传递情报的交通员。你发誓,一定要牢牢记住!”
施华乖乖发誓后,王梦瑶才缓缓说道:“田老板是你的上级,你在我这里收集情报告诉他,他再把情报发出去,这件事只有你们俩知道,以后永远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哪怕是你的首长问起,也要这样回答。你不了解这里面的复杂情况,以后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施华还想追问,却被王梦瑶抬手打断。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施华,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田老板、伙计、裁缝还有发报员,他们都牺牲了。叛徒出卖了他们,敌人将前后门团团围住,他们来不及逃脱,只能与敌人殊死一搏。福伯之前给过你手雷吧,他们扔出了四颗,子弹打光后,四人知道不能落入敌手,在敌人冲进去的那一刻,他们引爆了最后一颗手雷,与冲进去的三个特务同归于尽了。”
施华听闻,眼眶瞬间红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弹。
福伯上前递给他一个包裹,里面有两套老百姓穿的衣服,施华现在穿的是长衫,不合适逃难的形象。福伯给他讲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让他注意的事项,全部交代完。
灵悦和灵溪给全部人喂了解药,给他们留下了一箩筐白面馒头,还有十个装满水的竹筒,五十块大洋,一背篓衣服。他们转身开着王梦瑶签到得的别克车扬长而去。
大家清醒后,没有受伤的都爬了起来,施华就告诉他们,赶快起来,我们要赶路了,因为敌人有可能会追过来。
有一个被抓一年的老红党问他,知道是谁救了他们?施华说不认识,全部蒙着面。大家把受伤的同志搀扶起来,一人拿了两个馒头,一边走一边吃,施华因为没有受伤,他背着一背篓衣服,另外一个背着馒头,一个提着水,大家互相搀扶着沿着小路往前走。
他们走到天黑终于到了大路,他们知道前面有村庄,可以去租车把受伤的同志用车拉着走。施华听话的就没有把两根小黄鱼拿出来,他不是想留着自己用,是他想作为党费交给上级领导。
就这样,他们有钱,又换了衣服,租到了车和人,他们一路更换人和车,终于到了安徽。他们中有人以前在安徽工作过,就找到了红党地下党,就这样,他们几经周折终于在一个月后到了延安。
保密局的人还是来王府询问,所有人都表示不清楚他的情况,事实证实王府之人从未去过施华所在的北四川路的家。每次都是他来王府蹭吃蹭喝,王府的人也没有办法。
因为那边一直以为施华只是一个跑腿的,所以对王府审查不严,就来搜了两次家,派人监视了半个月,一无所获就撤了。
6月份,皮埃尔来找王梦瑶,王梦瑶奇怪了,不是每年收一次房租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亲爱的王小姐,我要回法国去了,我准备把两套房子卖了。你要不要买下来?”
他知道王梦瑶有钱,以为她会买下房子,但王梦瑶没有要,只是说给她一个月时间,她会找到房子就搬家。把皮埃尔搞不会了,他还以为王梦瑶会爽快付钱买房子,现在只能挂出去卖了。
还好,这边的房子好卖,十天后买主就上门看房子了。
王梦瑶觉得该走了,毕竟施华现在已经在延安过得好好的,他只要不说认识秦睿晏他以后不会有事情。在那里他过得很充实、很开心,王梦瑶就放心了。
晚上她跟秦睿晏和林毅说了准备去美国,问他们要不要走?
林毅马上决定跟王梦瑶一块出国,可惜这两年经济萧条,钱贬值太快,他明明有工作,却囊中羞涩。他看向王梦瑶,王梦瑶问是不是没有路费,他老实的点点头。
“路费我出,你们如果要去就去辞职。”
秦睿晏的家人早来信催他过去了,他的未婚妻早已嫁人生子。他也想通了,这几年保密局也是乌烟瘴气的,白党派系林立,他觉得还是出国好,现在王梦瑶要出国他更是下定决心脱离保密局,去找自己的家人。
他们回去就开始做准备工作,秦睿晏家的房子太大,要等买主。后来有人愿意买,但价格压得很低。王梦瑶让他把家具全部送给她,把空房子卖给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