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痕检科的实验室里，林砚看着操作台上平铺的石墨烯纤维样本——一部分来自张磊案发现场的防弹衣，另一部分来自“幽灵”出租屋的地板缝隙，两束纤维在冷光灯下都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却在肉眼观察下看不出任何差异。小林戴着防尘口罩，将纤维样本小心地固定在红外光谱仪的载物台上，手指在操作屏上轻点：“林姐，开始扫描了，预计三分钟出结果。”
江澈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幽灵”出租屋的现场照片，照片里的六芒星符号旁散落着几根极细的纤维，当时技术科的人以为是普通灰尘，直到在张磊的防弹衣里发现相同材质，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关键线索。“你说‘幽灵’为什么会在出租屋里留下这种纤维？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他语气里带着疑惑，指尖在照片上的纤维位置反复摩挲。
“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这都是我们目前唯一能追踪‘幽灵’的线索。”林砚的目光紧盯着光谱仪的屏幕，上面正逐渐显现出两条起伏的曲线，“石墨烯纤维的生产工艺很特殊，不同厂家的产品在红外光谱上会有独特的‘指纹峰’，只要能找到这两批纤维的生产源头，就能缩小‘幽灵’的排查范围。”
三分钟后，光谱分析结果出来了。屏幕上的两条曲线高度重合，在波数1580cm?1和1320cm?1处都出现了明显的吸收峰——这是瀚海重工特有的石墨烯纤维标记，是为了区别于普通民用产品特意添加的“识别信号”。但奇怪的是，在波数2920cm?1处，两条曲线都多了一个微弱的额外吸收峰，这个峰值在瀚海重工公开的产品光谱数据里从未出现过。
“这个额外的吸收峰是什么？”江澈凑到屏幕前，指着那个微小的凸起，“难道是‘幽灵’对纤维做了什么处理？”
小林调出数据库里的红外光谱图谱，逐一比对后摇了摇头：“暂时不清楚，这个峰值不在任何已知的石墨烯改性工艺范围内。不过我可以做一个元素分析，看看纤维里是不是添加了其他物质。”她将纤维样本转移到元素分析仪中，仪器很快给出了结果——纤维中除了碳元素，还含有微量的钛和镍，这两种金属正是纳米芯片的核心成分。
“是纳米芯片的残留！”林砚突然反应过来，“‘幽灵’很可能接触过植入人体的纳米芯片，芯片表面的金属涂层粘在了他的衣服上，然后随着纤维脱落到了出租屋。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能轻易找到张磊——他可能通过纳米芯片的定位功能，追踪到了张磊的位置！”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林砚让小林将纤维样本送到分子生物学实验室，检测是否有人类dNA残留。几小时后，实验室传来消息：纤维上确实检测到了微量的人类dNA，经过比对，与张磊体内纳米芯片表面提取到的dNA完全一致——这说明接触过芯片的人，很可能就是“幽灵”。
“现在可以确定，‘幽灵’不仅是瀚海重工内部人员，还直接参与了纳米芯片的植入和控制工作。”林砚将分析报告拍在桌上，“顾振雄肯定知道‘幽灵’的身份，只是不肯说。我们得想办法让他开口。”
当天下午，林砚再次提审顾振雄。这次她没有直接追问“幽灵”，而是将一张照片放在顾振雄面前——照片上是神经未来实验室里被解救的实验对象，其中一个小男孩手臂上的编号是“741-22”，正是顾振雄失踪多年的孙子顾小宇。
顾振雄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时，身体明显僵住了，原本冷漠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慌乱。“你……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紧紧攥着桌沿。
“他很好，现在在儿童福利院，有专人照顾。”林砚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他体内也被植入了纳米芯片，芯片的控制权限在‘幽灵’手里。如果‘幽灵’想伤害他，我们根本来不及阻止——除非你告诉我们‘幽灵’是谁，我们才能提前保护好他。”
这句话击中了顾振雄的软肋。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幽灵’叫李伟，是瀚海重工的前安保部长，五年前因为‘失职’被我开除了，其实是让他去负责‘清理工作’。他手里有所有实验对象的纳米芯片控制权限，还知道很多741项目的秘密，我根本管不住他。”
“李伟现在在哪里？他有什么特征？”林砚立刻追问。
“他没有固定住处，经常在郊区的废弃工厂之间来回游荡。”顾振雄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刀疤，是当年在工厂打架留下的，而且他有严重的哮喘，离不开哮喘喷雾。”
拿到“幽灵”的关键信息后，林砚立刻组织警力展开搜捕。根据顾振雄的描述，侦查科很快锁定了李伟可能藏身的三个废弃工厂，其中一个就是张磊被弃尸的那座。林砚亲自带领特警队前往，工厂内部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破损的窗户里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石墨烯纤维的金属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注意搜索角落和通风管道，李伟可能藏在里面。”林砚压低声音，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扫过，突然停在一处生锈的铁柜前——铁柜的缝隙里，露出了一角黑色的衣角，正是李伟常穿的安保制服。
特警队员慢慢靠近铁柜，猛地拉开柜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件叠好的制服，制服口袋里放着一个哮喘喷雾，还有一张画着六芒星的纸条，纸条上写着：“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们永远抓不到我。”
“他跑了！”江澈检查了铁柜周围的地面，发现了一串新鲜的脚印，脚印朝着工厂的后门延伸，“快追！他应该还没跑远！”
众人沿着脚印追到工厂后门，却发现脚印在一片空地上突然消失了——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新鲜的土坑，坑底埋着一个微型定位器，定位器的信号正朝着市区的方向移动。
“是陷阱！”林砚握紧拳头，“他故意留下脚印引我们过来，实际上已经通过其他路线逃走了，还留下定位器嘲讽我们。”
就在这时，林砚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是市局指挥中心发来的消息：“林队，市区的一家医院刚刚报案，有一名医生被人杀害，现场发现了六芒星符号，还有一张写着‘741-23’的标签！”
“不好！是实验对象！”林砚心里一沉，“李伟在继续清理实验对象，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
警车载着众人朝着市区疾驰而去，林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里清楚，“幽灵”李伟比他们想象的更狡猾、更残忍。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只要李伟还在作案，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只要他们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将他绳之以法，终结这场由741项目引发的血腥“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