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追捕行动的机票攥在手里时,林砚的指尖还残留着实验记录纸张的粗糙质感。技术组连夜将赵晓曼遗留的实验数据与“血色黎明”暗网的交易记录交叉比对,一个惊人的发现让整个专案组瞬间绷紧了神经——顾振雄近五年向海外转移的资金中,有三分之一来自瀚海重工的“特殊项目经费”,而这笔经费的审批流程里,始终有一个匿名账户在暗中操作,将资金分流至陆明控制的空壳公司。
“内鬼就在瀚海重工,而且职位不低,能接触到核心财务流程。”江澈将资金流向图铺在会议桌上,红色线条从瀚海重工的财务系统延伸出,像蛛网般缠绕着十几家海外空壳公司,最终在南美皮革厂的位置汇聚成一个红点,“我们查了近三年的财务记录,发现每个月都有500万的‘设备维护费’被转入‘鑫源贸易’——也就是给赵晓曼父母打封口费的那家公司,而这笔费用的审批人栏,只标注了‘高层授权’,没有具体姓名。”
林砚的目光落在资金流向图的一个节点上——2020年7月,也就是王海被杀害的当月,有一笔1200万的“紧急采购款”被加急审批,最终流向了东南亚的一家橡胶园公司,而根据之前李梅提供的线索,这家橡胶园正是顾振雄的海外实验基地之一。“能加急审批1200万资金,还不用标注具体用途,这个人在瀚海重工的权力绝对不低于部门总监。”她用红笔圈出这个节点,“立刻排查瀚海重工2020年负责财务审批的高层,重点查与顾振雄、陆明有交集的人。”
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由江澈带队,前往瀚海重工调取财务档案;另一路由林砚负责,对接银行,追踪匿名账户的实际控制人。当江澈带着瀚海重工的财务总监走进市局审讯室时,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还在试图维持镇定,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钻石袖扣——那是陆明旗下奢侈品品牌的限量款,市场售价超过20万。
“张总监,这是2020年7月1200万‘紧急采购款’的审批单,麻烦解释一下,这笔钱采购的是什么设备?供应商是谁?”江澈将审批单推到他面前,纸张上“高层授权”四个字格外刺眼。
张总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却没喝进去多少:“这……这笔钱是用于采购石墨烯生产设备的,供应商是海外的一家公司,具体名字我记不太清了,毕竟过去这么久了。”
“记不清了?”江澈拿出一份银行流水,“可我们查到,这笔钱最终流向了东南亚的‘明辉橡胶园’,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陆明。你作为财务总监,审批的时候连供应商都不核实吗?”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张总监的伪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开始发抖:“我……我也是按上面的要求办的,顾振雄找到我,说这是‘董事长(陆明)交代的紧急任务’,让我尽快审批,还说事成之后给我20万的‘辛苦费’……我一时糊涂,就……”
“上面的要求?除了顾振雄,还有谁找过你?”林砚追问,目光紧紧锁在张总监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张总监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还有……还有公司的副总,李伟。他是陆明的小舅子,三年前被提拔为副总,负责生产管理。每次顾振雄要走‘特殊经费’,都是李伟先跟我打招呼,说‘这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别多问’。”
李伟?林砚立刻让技术组调取李伟的资料——45岁,无海外留学背景,却在三年前突然被提拔为瀚海重工副总,负责生产管理和部分财务审批权限,名下有三家海外房产,均登记在其妻子名下,而购房资金来源,正是陆明控制的空壳公司。
“看来李伟就是那个内鬼。”林砚合上资料,“他不仅帮顾振雄转移资金,还很可能参与了实验废料的运输和处理——之前张涛提到的‘老鬼’,说不定就是他的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林砚决定先对李伟进行秘密监控。侦查员发现,李伟每天下班后都会去一家隐蔽的茶馆,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见面,而这个男人的体貌特征,与张涛描述的“老鬼”高度吻合。更重要的是,茶馆的后门连接着一条小巷,巷子里经常停着一辆无牌照的白色货车,正是当年运输实验废料的车辆。
“动手!”林砚接到监控小组的汇报后,立刻下令。当警员冲进茶馆时,李伟正将一个黑色公文包递给“老鬼”,公文包里装着厚厚的现金和一份文件——打开后发现,是瀚海重工下个月的“设备维护费”审批流程表,上面已经提前签好了李伟的名字。
“你们是谁?干什么?”李伟看到警员,立刻想要将公文包藏在身后,却被江澈一把按住。“老鬼”见状,想要从窗户逃跑,却被守在外面的警员抓了个正着。
审讯室里,李伟还在试图狡辩:“我只是和朋友喝茶,你们凭什么抓我?”
林砚将他名下的海外房产资料和资金流水拍在桌上:“凭你帮陆明和顾振雄转移公司资金,凭你参与非法人体实验的废料处理,凭你包庇杀人凶手!”她拿出张涛的证词和“老鬼”的照片,“张涛已经指认你,‘老鬼’也被我们抓了,你还想狡辩吗?”
李伟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瘫坐在椅子上:“是陆明逼我的!他是我姐夫,他说如果我不帮他,就杀了我全家……我也是没办法才……”
“没办法?”林砚的声音冷了下来,“王海被顾振雄杀害,赵晓曼被抛尸废井,周伟被灭口,这些人的死,都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帮顾振雄转移资金,让他有足够的钱继续做实验,你帮他运输废料,掩盖他的罪行,你现在说没办法?”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李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交代,自己从三年前开始帮陆明和顾振雄转移资金,每次转移成功后,都会收到一笔“好处费”,累计已经超过500万。而“老鬼”是他的远房亲戚,专门负责运输实验废料和药物,从仁心医院地下实验室到城郊化工厂,再到港口转运海外,整个运输链都是由他和“老鬼”负责。
“顾振雄在南美还有一个秘密实验室,专门研发基因武器。”李伟颤抖着说,“陆明每个月都会从瀚海重工转移1000万过去,用于购买实验设备和原材料。他们还说,等基因武器研发成功,就会把瀚海重工改造成生产基地,到时候就能控制整个军工市场……”
这个消息让林砚的心沉了下去。她立刻将李伟的供述整理成材料,上报给国际刑警,请求他们加强对南美皮革厂实验室的监控,同时协调当地警方,提前制定突袭计划。
与此同时,银行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技术组通过追踪匿名账户的交易记录,发现顾振雄最近有一笔2000万的资金转入了瑞士的一家银行,而收款账户的持有人,正是顾振雄在南美的情人。“顾振雄很可能在准备逃跑。”林砚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我们必须提前出发,赶在他转移资金和实验数据之前,将他抓捕归案。”
专案组的成员立刻行动起来,整理证据、准备装备、协调国际航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迫感。林砚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证据——赵晓曼的日记、王海的dNA报告、周伟的笔记本、李伟的供述、资金流向图、实验记录……这些证据串联起顾振雄五年的罪恶,也承载着无数受害者的期待。
出发前,林砚来到物证室,再次拿起赵晓曼的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虽然潦草,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勇气——“如果我没回来,希望有人能通过这个图案,找到真相”。她轻轻抚摸着纸页,仿佛能感受到赵晓曼当时的恐惧和坚定:“晓曼,我们要出发了,很快就能为你和所有受害者讨回公道。”
当飞机从江城机场起飞时,阳光正透过舷窗洒在林砚的脸上。她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心里默默念着:“顾振雄,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找到你。你欠下的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而此时的南美皮革厂地下实验室里,顾振雄正焦躁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资金转账记录。当看到“转账失败,账户已被冻结”的提示时,他猛地将鼠标摔在地上:“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站在一旁的助手瑟瑟发抖:“顾总,警方好像已经盯上我们了,当地警方最近在皮革厂周围增加了巡逻,我们要不要先转移实验数据和药物?”
“转移?往哪转移?”顾振雄冷笑一声,“陆明那边已经联系不上了,李伟也肯定被抓了,我们现在就是瓮中之鳖!”他走到实验台前,拿起一支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里面是Y-327的最新改良版本,“不过没关系,只要有这个,就算他们找到这里,我也能让他们付出代价。”
顾振雄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入一个特制的喷雾装置,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基因武器的初步测试已经成功,只要按下这个按钮,整个皮革厂周围五公里内的人,都会成为‘实验对象’。我倒要看看,那些警察敢不敢进来!”
助手看着顾振雄疯狂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恐惧,却不敢反抗——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顾振雄拖入了罪恶的深渊,再也无法回头。
而此时,林砚和江澈带领的专案组已经抵达南美,与当地警方汇合。在简陋的临时指挥室里,他们正对着皮革厂的地形图,制定最后的突袭计划。“实验室的通风系统是关键,顾振雄很可能在里面放了毒气或基因武器。”林砚指着地形图上的通风口位置,“我们需要派一支小队从通风口进入,切断毒气装置的电源,然后主力部队从正门进攻,一举抓获顾振雄。”
当地警方负责人点点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防毒面具和防爆装备,随时可以行动。不过顾振雄手里可能有武器,你们一定要小心。”
江澈拍了拍林砚的肩膀:“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次,绝不会让顾振雄跑掉。”
林砚看着眼前的战友,心里充满了信心。她知道,这场与顾振雄的终极较量,即将开始。而她和所有专案组的成员,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将顾振雄绳之以法,还世界一个正义与安宁。
夜色渐浓,南美皮革厂周围静得可怕,只有巡逻警车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一场关乎正义与罪恶、生命与死亡的较量,即将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