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刚过,教室里闹哄哄的。
学生们的心还没收回来。
早读课铃声已经响过,但教室里依然嘈杂一片。
有人凑在一起讨论昨晚的游戏战绩,有人眉飞色舞地聊着假期看的电视剧,还有人趴在桌子上补觉。
时沅喜和池景析的座位区域却异常安静。
时沅喜摊开英语书,认真地默读单词。
池景析则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旁边。
他昨晚想了很多。
他确定自己对时沅喜有某种“喜欢”的感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他习惯了用恶劣的态度和言语来掩饰真实情绪,让他突然说些软话,他做不到。
他看着时沅喜低垂的侧脸,心里有点烦躁。
“时沅喜。”他忽然开口。
时沅喜正专心背单词,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皱眉看他:“干嘛?”
“不干嘛。”
池景析语气平淡,“就是想叫你。”
“你有病啊?”
时沅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许叫我!看书!”
池景析没反驳,反而把脸往臂弯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盯着她看。
他的眼神不像平时那样带着攻击性,反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专注。
时沅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开始发热。
她用力合上书,压低声音:“别看我啊!你没事做吗?”
池景析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没有。”
时沅喜气结。
这个恶魔到底想干什么?
一会儿冷冰冰地划清界限,一会儿又这样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
她是个正常的青春期女生,被一个长得“不错”的男生这样近距离地盯着看,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心跳都快了好吗!
她强迫自己重新打开书,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能感觉到池景析的视线还黏在她身上。她偷偷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他在笑?笑什么?她更糊涂了。
“你能不能别看了……”
她终于忍不住,小声抗议。
池景析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和窘迫的样子,心里那点烦躁感消散了一些。
他直起身,收回目光:“哦。”
时沅喜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更乱了。
这个恶魔的心思,她一点也看不懂。
他就像一团迷雾,时而靠近,时而远离,让她不知所措。
“别忘了,晚上补课。”池景析提醒道。
“知道了。”
时沅喜闷声回答,“不用你提醒。”
前排的祁逍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压低声音问:“景哥,怎么了?这几天看你心神不宁的?”
池景析瞥了他一眼:“没事。”
“真没事?”
祁逍不信,“我看你老盯着你小同桌看!是不是,嗯?”
他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
池景析没理他,重新趴回桌子上,闭上眼睛。
祁逍讨了个没趣,转回身去,小声对前排的余识野说:“景哥肯定有心事!八成跟时沅喜有关!”
“废话!”
余识野说,“瞎子都看出来了!”
两人小声嘀咕着,池景析只当没听见。
他确实有心事,但他不想跟任何人说。
这种陌生的、酸酸甜甜的感觉,他自己都还没搞明白,怎么跟好友解释?
时沅喜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更乱了。
池景析到底什么意思?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反正晚上还要补课,到时候再说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
她重新拿起书,努力集中精神。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班长裴知樾在讲台上维持纪律:“同学们,安静!开始早读了!”
喧闹声慢慢平息,教室里响起了参差不齐的读书声。
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于池景析来说,这一天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数学课上,老师正在讲解函数图像,需要用铅笔作图。
时沅喜拿出铅笔盒,发现铅笔头有点钝了。她拿出小刀,开始小心翼翼地削铅笔。
池景析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自己手背上。
昨天被时沅喜抓出的红痕还没完全消退,几道浅浅的印子依稀可见。
他看得有些出神。
时沅喜削好铅笔,准备收起来。
池景析忽然开口:“喂。”
时沅喜转头看他:“干嘛?”
“帮我削一下。”
池景析把自己的铅笔递过去。
时沅喜皱眉:“你自己不会削吗?”
“不会。”
池景析回答得理直气壮。
时沅喜被他这副无赖样气笑了:“你确定你不会削铅笔?”
“嗯。”
池景析点头,一脸坦然。
“不削!”
时沅喜扭过头,不想理他。
“帮我削一下。”
池景析不依不饶,伸手去拿她的小刀。
“你干嘛!”
时沅喜下意识想护住小刀,两人手一碰,小刀锋利的边缘不小心划过池景析的手指。
“嘶——”
池景析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上瞬间出现一道细长的口子,血珠渗了出来。
“啊!”
时沅喜吓了一跳,赶紧放下小刀,“你没事吧?”
“疼。”
池景析皱着眉,看着流血的手指,“还不是因为你。”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抢!”
时沅喜又气又急,“你没事抢什么小刀啊!”
“我让你帮我削铅笔。”池景析理直气壮。
“你……”
时沅喜语塞,看着他流血的手指,心里有点愧疚。
她从书包里抽出纸巾,递给他:“先擦擦。”
池景析没接,反而把手伸到她面前:“你弄的,你负责。”
时沅喜瞪了他一眼,但看他手指还在流血,还是接过纸巾,小心地帮他擦掉血迹。
伤口不深,但挺长的。
“你有创可贴吗?”时沅喜问。
“没有。”池景析摇头。
“真是服了你了……”
时沅喜无奈,从书包内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各种常用药和创可贴。
她挑了一个印着卡通小熊图案的创可贴。
“手给我。”她说。
池景析把手伸过去。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是冷调的白,衬得那道红痕格外显眼。
时沅喜撕开创可贴的包装,小心地贴在他的伤口上。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
池景析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里那点“疼”的感觉早就消失了。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这点小伤,但他喜欢看她为自己忙碌的样子。
这种被她在意的感觉还不错。
“好了。”
时沅喜贴好创可贴,用力按了一下。
“嘶——”
池景析故意吸了口气,“你轻点。”
“活该。”
时沅喜白了他一眼,收起小药盒,“谁让你抢我小刀的。”
池景析看着手指上那个幼稚的小熊创可贴,嘴角微微勾起。
他晃了晃手指:“谢了。”
“不用谢。”
时沅喜没好气地说,“下次自己削铅笔!”
“不会。”
池景析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
时沅喜气得不想理他,转身继续听课。
池景析看着她的身影,又看了看手指上的创可贴,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这个小苦瓜,虽然脾气倔,但心还挺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她了。
数学课还在继续,但两人都没怎么听进去。
时沅喜在心里骂池景析是个麻烦精,池景析则想着晚上补课该怎么继续“逗”她。
他们都没注意到,前排的祁逍和余识野正偷偷回头看他们,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见没?”
祁逍小声说,“都贴上创可贴了!肯定有情况!”
“我就说嘛!”
余识野点头,“景哥绝对对人家有意思!”
两人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继续偷看后排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