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知尧的车一路闯了两个红灯,飞驰到医院急诊门口。
车子还没停稳,祁逍和余识野就跳下车,冲进急诊大厅。
“医生!救人!快救人!”祁逍大喊,声音嘶哑。
护士和医生闻声赶来,看到他们抬着一个浑身冰冷、脸色惨白的少年。
“怎么回事?”医生问。
“冻伤!脱水!还有外伤!”
钟知尧快速说道,“他被绑架了两天两夜!没吃没喝!”
医护人员立刻将池景析放上担架床,推进抢救室。
祁逍想跟进去,被护士拦住:“家属外面等!”
抢救室的门“砰”地关上。
三人瘫坐在走廊长椅上,浑身是汗,衣服上还沾着泥和血迹。
“终于,送到了……”
余识野喘着粗气,腿还在发抖。
“景哥不会有事吧?”
祁逍声音带着哭腔,“他刚才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的!”
钟知尧握紧拳头,“医生会救他的!”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但三人心里依旧冰凉。
他们看着抢救室紧闭的门,心悬在半空。
“我们,没报警……”
余识野突然想起来。
“先救人要紧!”
祁逍说,“现在报警也来得及!”
“给池叔打电话吧。”
钟知尧拿出手机,“得告诉他。”
祁逍接过手机,拨通了池允武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喂?”池允武的声音带着疲惫。
“池叔,我是祁逍。”
祁逍声音哽咽,“我们找到景哥了,现在在医院。”
“什么?!”
池允武猛地站起来,“哪个医院?他怎么样了?”
“在市中心医院急诊室。”
祁逍说,“他情况不太好,冻伤了,脱水,还有外伤,在抢救。”
“我马上到!”
池允武声音颤抖,“谢谢你们!谢谢!”
“不用谢。”
祁逍吸了吸鼻子,“池叔,我们只是希望您以后对景哥好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池允武低声说:“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他们知道,池允武心里肯定不好受。
池允武放下电话,手还在发抖。
他立刻叫来助理老陈。
“老陈!备车!去市中心医院!景析找到了!”
“找到了?!”
老陈惊喜道,“太好了!在哪找到的?”
“他朋友找到的。”
池允武快速穿上外套,“具体情况路上说!你立刻联系警方!告诉他们绑匪的位置!城西郊外坟场旁边的烂尾楼!绑匪有五个人,现在应该还在那里!让他们立刻出警!”
“是!”老陈立刻打电话。
池允武快步走出别墅,坐上车。
车子驶向医院,他心情复杂。
既庆幸儿子被找到,又担心他的伤势。
他想起祁逍最后那句话“希望您以后对景哥好点”,心里一阵刺痛。
他确实亏欠大儿子太多了。
医院走廊内,祁逍、余识野、钟知尧三人靠在长椅上,疲惫不堪。
他们身上沾满泥污,脸上还有擦伤,但谁也顾不上整理。
“警察应该去了吧?”余识野问。
“嗯。”
钟知尧点头,“池叔会处理的。”
“希望把那帮混蛋全抓起来!”
祁逍咬牙切齿,“敢绑景哥!找死!”
“景哥会不会有事啊。”
余识野看着抢救室的门,眼圈红了,“他看起来好惨。”
“别瞎说!”
祁逍打断他,“景哥命大!肯定没事!”
“嗯!”
钟知尧用力点头,“他那么强,一定能挺过去!”
三人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他们想起刚刚的惊险经历,心里后怕不已。
要不是他们坚持去找,要不是他们发现了那栋烂尾楼,池景析可能就。
他们不敢再想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抢救室的门依旧紧闭。
走廊里人来人往,但三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他们只关心门后的那个人是否平安。
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窗户洒在走廊地板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但他们心里依旧笼罩着阴霾。他们祈祷着,祈祷他们的兄弟能平安度过这一关。
池允武快步走进急诊区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三个少年。
他们衣服脏乱,脸上带着疲惫和担忧。
“池叔!”祁逍站起来,“您来了!”
“景析呢?”池允武急切地问。
“还在抢救室……”
余识野指了指紧闭的门,“进去快一个小时了。”
池允武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心里一阵感激:“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不用谢。”
钟知尧低声说,“我们是兄弟。”
池允武点点头,在长椅上坐下。
他看着这三个孩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和景析差不多大,却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差点失去了儿子。
“你们没受伤吧?”池允武问。
“没事!”
祁逍摇头,“就是擦破点皮。”
“绑匪呢?”池允武问。
“我们电晕了三个,还有一个摔下楼梯了。”
余识野说,“警察应该已经去了。”
“嗯。”
池允武点头,“我已经通知警方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景析可能就……”
他没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池叔,”
祁逍犹豫了一下,“您别怪景哥,他这次是为了救嘉声才。”
“我知道。”
池允武叹了口气,“我不怪他。其实我也有错。”
他抬头看着抢救室的门,眼神复杂:“我对他关心太少了。他妈妈去世后,我总把责任推到他身上,觉得是他出生才导致他妈妈抑郁加重,其实不是他的错。”
三人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他们知道池景析家里的情况,但从来没听池允武亲口说过。
“这次他出事,我才发现……”
池允武声音有些哽咽,“他是我儿子啊,我怎么能……”
“池叔,”
钟知尧轻声说,“景析其实很在乎您。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我知道……”
池允武抹了把脸,“以后我会改。”
九点,抢救室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表情严肃。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池允武立刻上前。
“你是孩子父亲?”医生问。
“是!”池允武点头。
医生叹了口气:“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被绑在室外两天多,没吃没喝情况很严重。”
池允武心里一沉:“他……”
“命是保住了。”
医生说,“但还在昏迷。体温过低导致多器官功能受损,严重脱水,电解质紊乱。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有轻微骨裂,额头伤口需要缝合。”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责备:“这孩子明显是被打的。下手很重。你们做家长的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孩子受这种罪?”
池允武脸色苍白:“是我的错。”
“他现在需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
医生说,“情况还不稳定,有感染风险。后续治疗需要很长时间。”
“医生!一定要救好他!”
池允武急切地说,“钱不是问题!”
“这不是钱的问题!”
医生皱眉,“孩子才十七岁!正是上学的年纪!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你们家长平时怎么照顾的?”
池允武低下头,无言以对。
“先办住院手续吧。”
医生说,“我们会尽力治疗。但后遗症不好说。冻伤可能影响末梢神经,外伤也需要时间恢复。心理创伤更是个问题。”
“谢谢医生……”池允武声音沙哑。
医生摇摇头,转身离开。
池允武站在原地,浑身发冷。他没想到儿子的伤势这么严重。冻伤、脱水、外伤,还有心理创伤,他不敢想象儿子这两天经历了什么。
“池叔,”
祁逍小声说,“景哥会好起来的。”
“嗯。”
池允武点头,“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去办理住院手续,心里充满自责和悔恨。他发誓,等儿子醒来,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他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