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指挥楼的窗棂,将李将军办公室的灯光压成一团昏黄。赵烈站在办公桌前,军靴跟叩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身姿笔挺如松,肩上的星徽在灯下泛着冷光。
“坐。”李将军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手里摩挲着个老烟斗,烟丝没点,却在指尖转得飞快。
赵烈依言坐下,腰杆绷得笔直,目光落在将军鬓角的白发上——这位老将军征战半生,眼下的青黑比上次见时又重了些。
“蚀骨林的事,查得怎么样?”李将军开口,声音像磨过砂纸,带着岁月的糙感。
“核心区的能量场异常波动,比三个月前强了三成。”赵烈的声音平稳无波,“派去的三组侦查队,只回来了一组,带回来的样本显示,那里的‘腐心花’在变异。”
李将军“嗯”了一声,将烟斗往桌上一磕,发出闷响:“变异方向呢?”
“攻击性增强,还能……模拟人声了。”赵烈顿了顿,补充道,“有队员听到过,像极了失踪的新兵小王的声音。”
办公室静了片刻,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
“赵烈,”李将军突然抬眼,目光锐利如鹰,“你带的那批新兵,尤其是……那个叫麦小青的娃子,他的异能觉醒得怎么样了?”
赵烈心里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进步很快,暗影系的隐匿能力已经能骗过b级监测仪,但……控制不稳,情绪激动时容易失控。”
“他的体质报告,我看过了。”李将军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指尖在“特殊体质”四个字上敲了敲,“跟当年的‘夜莺’有点像。”
赵烈的瞳孔骤然收缩。“夜莺”是三十年前的代号,那批人最后……无一生还。
“将军,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李将军打断他,将文件推过去,“这是‘抑制剂’的最新配方,你拿去,让医疗组给她备着。别让她知道太多,尤其是……关于‘净化计划’的事。”
赵烈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烫金印记,那是最高机密的标识。他喉结动了动:“‘净化计划’不是早就终止了吗?”
李将军没回答,只是拿起烟斗,在掌心敲了敲:“下个月的‘清障行动’,你带队。目标坐标,三天后给你。”
“是。”
“蚀骨林深处的‘母株’,这次必须处理掉。”李将军的声音沉了下去,“不管用什么代价。”
赵烈猛地抬头:“可是将军,那里的能量场已经形成闭环,硬闯的话,伤亡会很大。”
“所以才让你去。”李将军看着他,目光沉沉,“你的‘破妄眼’,是唯一能穿透能量场的东西。”
赵烈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破妄眼”是他的异能,能看破虚妄,却也每次使用都会刺痛神经,用多了甚至会短暂失明。
“我知道了。”他低声道。
李将军点点头,挥了挥手:“去吧,看好那批孩子,别让他们……走了弯路。”
赵烈起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李将军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当年‘夜莺’的事,是我没护住他们……这次,别再让我失望了。”
赵烈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走廊的灯长明如昼,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寒意。他将那份“抑制剂”配方贴身收好,指尖冰凉——有些秘密,一旦触碰,就注定要背负一生。而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