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后,天光微亮。甘月在“穆师兄”清冷的声音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发现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只剩淡淡的红痕,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走吧,该去寻找此行的目标了。”“穆师兄”站起身,目光投向溪流上游的密林深处。根据秘境地图和感应,那株关键的“月影草”应该就在上游的某个灵气汇聚之地。
两人继续沿溪流而上,越往深处走,雾气似乎又渐渐浓郁起来,周围的树木也愈发高大狰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甘月下意识地靠近了“穆师兄”一些。
突然,“穆师兄”脚步一顿,伸手拦住了甘月,眼神锐利地看向前方一片笼罩在浓雾中的幽深水潭。“有东西。”
他话音未落,水潭中央猛地炸开一道巨大的水花!一条水桶粗细、浑身覆盖着幽蓝色鳞片的巨蟒昂起了头颅,它那双竖瞳冰冷无情,死死锁定了闯入它领地的两人,猩红的信子嘶嘶作响,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是碧鳞蟒!小心,它毒性猛烈,速度极快!”2333在甘月脑中紧急预警。
碧鳞蟒显然将两人视作了猎物,庞大的身躯一扭,带着腥风便扑了过来,速度快如闪电!
“退后!”“穆师兄”低喝一声,将甘月推向身后安全距离,同时手中瞬间凝聚出一柄灵力光剑,身形化作一道残影,迎了上去!
刹那间,剑光与蟒影交错,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碧鳞蟒力大无穷,鳞甲坚硬,尾巴扫过之处,岩石崩裂!而“穆师兄”剑法精妙,身法灵动,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蟒蛇的扑咬和毒液喷射,剑气不断在蟒身上留下道道白痕,却一时难以破开其防御。
甘月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手心全是汗。她看到“穆师兄”虽然看似游刃有余,但那碧鳞蟒的毒雾渐渐弥漫开来,他的动作似乎比刚开始慢了一丝丝。
就在这时,碧鳞蟒似乎被激怒了,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浓郁得发黑的毒液如同箭矢般射向“穆师兄”!这一击速度太快,范围太广,几乎封锁了所有退路!
“穆师兄”瞳孔一缩,全力挥剑格挡,大部分毒液被剑气荡开,但仍有一小股擦着他的左臂掠过!
“嗤——”一声轻响,他左臂的衣袖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道焦黑的痕迹,一股麻痹感迅速蔓延!因为压制修为还有心魔他的仙力大部分都被压制了。
“穆师兄!”甘月看得清清楚楚,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穆师兄”身形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虽然立刻稳住了,但显然受了伤,动作也出现了明显的滞涩!
碧鳞蟒抓住这个机会,巨大的尾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扫向似乎暂时无法灵活闪避的“穆师兄”!
眼看那粗壮的尾巴就要砸中他,甘月脑子“嗡”的一声,什么害怕都忘了,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受伤!
“不准伤我师兄!”她尖叫一声,体内那股怪力再次爆发!她目光急速扫视,锁定水潭边一块半埋土中、足有磨盘大小的青黑色巨石!冲过去,弯腰,十指死死抠进石缝!
“起——!”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在2333的惊呼和碧鳞蟒似乎都愣了一下神的瞬间,那块巨大的石头竟被她硬生生拔地而起!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巨石朝着碧鳞蟒高昂起、正准备发动攻击的七寸处猛砸过去!
“轰!!!”
巨石精准无比地砸中了碧鳞蟒的七寸要害!即使它鳞甲坚硬,这汇聚了甘月全身怪力的一击,也让它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暂时失去了攻击能力!
“穆师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强忍着左臂的麻痹和剧痛,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光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流星,瞬间洞穿了碧鳞蟒的头颅!
巨蟒的挣扎戛然而止,轰然倒地,溅起漫天水花。
战斗结束,水潭边一片狼藉。
甘月脱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看着巨蟒的尸体,又担心地望向“穆师兄”。只见他拄着剑,单膝跪地,左臂的伤口处黑气缭绕,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显然在极力对抗毒素和压制伤势。
“穆师兄!你怎么样?”甘月慌忙爬起来,想冲过去扶他。
然而,就在她靠近的瞬间,“穆师兄”却猛地抬起头!
那双原本清冷如寒星的眼眸,此刻却变得幽深、邪气,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牢牢锁定了她!他周身的气息也陡然一变,不再是之前的清冷孤高,而是充满了危险、压抑和一种令人心悸的魅惑感。
是心魔!它趁着本体受伤、心神震荡的瞬间,强行夺取了身体的部分控制权!
“呵……”‘穆师兄’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与平时截然不同。他缓缓站起身,虽然左臂依旧垂着,但步伐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优雅与压迫感,一步步走向甘月。
甘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你……你不是穆师兄……你是那个……”
“小丫头,眼神不错。”‘心魔’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嘴唇,邪气地笑着,“刚才……很勇敢嘛,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他特意加重了“他”字。
甘月被他逼得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一棵冰冷粗糙的大树,退无可退。
‘心魔’伸出手,用未受伤的右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甘月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脸颊,动作轻佻而暧昧。“这么担心‘他’?嗯?那……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你也会这么拼命吗?”
他的脸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耳廓,带着毒性的魅惑:“你看,刚才要不是我暗中帮‘他’稳住心神,调动残余灵力发出最后一击,现在倒在地上的可就不止是那条蠢蛇了……是不是该……谢谢我?”
甘月又惊又怒,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被他周身散发出的无形气场所压制,动弹不得。“你……你放开我!”
“放开?”‘心魔’低笑,右手突然下滑,猛地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压在了树干上!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伤后的虚弱感,却更有一种危险的侵略性。“小东西,你身上有股很特别的味道……让‘他’动摇,也让我……觉得很感兴趣。”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迷离而危险:“你说,如果我现在……对你做点什么,‘他’会不会气得发疯?嗯?”
“你放开我!”甘月又羞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挣扎,却撼动不了分毫。
“啧,真不乖。”‘心魔’似乎很享受她这副模样,正想再进一步戏弄,突然,他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扣住甘月手腕的力道也松懈了一瞬。
是云渺仙尊的本体意识在疯狂反抗!
“哼……扫兴。”‘心魔’不满地冷哼一声,知道暂时无法彻底压制本体。他深深看了甘月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戏谑,有兴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灼热。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周身那邪异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
几乎是同时,“穆师兄”身体晃了晃,眼神恢复了清明,但依旧带着虚弱和疲惫。他看了一眼眼眶通红、衣衫略显凌乱、惊魂未定的甘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扣住她的右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懊恼和……对心魔的杀意。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别开了脸,声音沙哑道:“……没事了。去取月影草。”
左臂的伤口依旧狰狞,但他此刻内心的震荡,远比伤势更甚。心魔竟然能因他受伤而影响到这种程度,甚至对甘月……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而甘月那不顾一切保护他的举动,以及心魔触碰她时自己心底翻涌的、陌生的暴怒……都让他心乱如麻。
甘月看着他恢复“正常”,虽然心里又怕又委屈,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他的伤势。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小声问:“穆师兄,你的伤……”
“无碍。”他打断她,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先去取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