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距离韩非出使秦国,已过去大半年。这期间,紫兰轩依旧笙歌曼舞,但大家的心中,都悬着一份远在咸阳的牵挂。
甘月(弄玉)每日抚琴、调香,看似平静,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通过2333接收和分析着来自秦国的零星信息。
“月月,最新能量波动显示,咸阳方向的杀机峰值已平稳回落!韩非的生命体征稳定,与秦王嬴政的能量场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我们的核心任务——确保韩非度过咸阳杀局,基本可以判定成功了!” 2333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雀跃。
甘月轻轻拨动琴弦,心中一块巨石悄然落地。她知道,历史那最危险的一道坎,或许真的被迈过去了。
又过了半月,一个消息如春风般吹遍了新郑——韩非公子,即将归国!
归来的那日,韩非并未大张旗鼓,而是在一个黄昏,悄然回到了紫兰轩。他清瘦了些,风尘仆仆,但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比往日更加深邃明亮,少了几分不羁,多了几分沉静与威仪。与紫女、卫庄、张良在密室长谈至深夜后,他才略显疲惫地走出。
月色如水,洒满寂静的后院。甘月正凭栏望着池中残荷的倒影,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一丝刻意放轻的从容。
“弄玉姑娘。”韩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和依旧,却添了几分历经风雨后的沉稳。
甘月转身,盈盈一礼:“公子一路辛苦,恭喜公子平安归来。”
韩非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也投向那池秋水。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在静谧的夜中格外清晰:“此次咸阳之行,险象环生,远超韩非预料。”
他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甘月,那眼神不再有丝毫试探,只有纯粹的感激与真诚的敬佩:“若非姑娘数次警醒于未然,韩非此次,恐难全身而退。”
他具体提及:“初入咸阳,李斯兄热情相待,然我谨记姑娘‘珍禽’之喻,未敢尽显锋芒,多与他探讨律法细则,方得初步立足。而后,果真遭遇那‘八人一体’之诡异杀手,若非姑娘梦境警示,让卫庄兄早有提防,直指其‘影中之核’,后果不堪设想。最后,面对秦王追问那古老秘辛之时……”
韩非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化为释然的微笑:“亦是姑娘那曲《藏锋》与‘琴骨’之论,点醒梦中人。韩非方能明白,有些力量,知其存在,远胜于急于握在手中。故而,韩非对秦王言,那物缥缈难寻,或已消散于岁月长河,强求无益,不若着眼于当下法治。秦王虽略有失望,却也认可此说,不再深究。”
他这番话,将甘月之前的种种干预,巧妙地串联起来,并点明了最终的结果——他不仅活了下来,还与秦王达成了新的默契。
“姑娘之言,看似无心,实则每一次都如暗夜明灯,指引迷途。”韩非的语气无比郑重,“姑娘于韩非,已非知音,实乃良师益友。”
甘月心中暖流涌动,却只是微微垂首,谦逊道:“公子言重了。妾身不过是偶有所感,胡言乱语。是公子智慧超群,方能化险为夷。”
韩非看着她,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一枚造型古朴的紫檀木牌,上面用秦篆刻着一个“非”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显然是他随身携带多年的心爱之物。
“此物随我多年,见证韩非诸多坎坷与抉择。”他将木牌递到甘月面前,神色庄重,“今日赠予姑娘,聊表谢意。见它如见韩非,愿姑娘勿忘,在这新郑城中,尚有韩非一知己。”
“叮!检测到关键因果信物【韩非的贴身铭牌】!内含强烈个人印记与世界关联度!月月,这不仅是信物,更是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钥匙’!” 2333的声音激动地响起。
甘月双手接过木牌,感受到其上残留的体温和沉甸甸的分量。她知道,告别的时候到了。
她抬头,迎上韩非的目光,眼中带着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属于穿越者的复杂情绪,轻声道:“公子厚赠,弄玉愧领。愿公子谨记藏锋之智,静待海晏河清之日。”
韩非颔首,月光下,他的笑容温暖而充满力量:“会的。”
甘月握紧木牌,转身离去。她知道,这个世界的韩非,已经走上了与原本悲剧命运略有不同的岔路。而她的使命,暂告一段落。
回到房中,她凝视着手中的木牌。
“月月,准备进行世界抽离吗?”
甘月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新郑的月色,轻声回答:“嗯,我们走吧。”
木牌微微发热,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如同融入月光,消失在这个她曾努力改变过的战国时空。而下一个未知的世界,正在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