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姜小帅的声音瞬间绷紧了:“二次分化?你确定吗?他现在什么状况?”
吴所畏看着床上痛苦蜷缩的池骋,声音发颤:“高烧,发抖,意识模糊……信息素强得吓人,失控了!”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我……我有点扛不住,本能地想跟他干架……”
“听着,大畏!”姜小帅的语气异常严肃,带着坚决,
“你现在绝对不能被他带跑!二次分化极其凶险,他需要的是锚点,是稳定,不是另一个Alpha的挑衅!
你们俩平时信息素磨合得很好,这是优势!
你得利用这个,把你自己的信息素稳下来,然后去缠住他的,引导他,而不是对抗!听懂了吗?”
“引导?”吴所畏茫然地重复,他又不是omega,怎么引导啊!
“对!想着你们最契合的时候,回想你当初标记他或者他标记你时的感觉!把你的信息素变得……这怎么形容,”
姜小帅急得挠头,“变得有包容性!像网一样兜住他的!
让他感知到你是安全的,是来帮他的,不是来抢地盘或者干架的!你得让他本能地依赖你,而不是攻击你!”
让一个处于狂暴状态的Alpha对另一个的Alpha产生依赖?这听起来太他妈扯了吧!
“我……我试试……”他声音干涩。
挂了电话,吴所畏深吸一口气,那充满攻击性的雪松灼烧味呛得他肺疼。
他跪在床边,看着池骋因为内部剧烈的风暴而无意识痉挛的身体,心脏揪紧。
他再次尝试靠近,这次不再是硬碰硬地对抗。
他闭上眼睛,极力回忆着那些亲昵的时刻,
他努力地将这些记忆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核心。
他一丝丝地释放出调整后的信息素,像伸出无形的触须,缓慢地地靠近那团狂暴的雪松火焰。
起初,池骋的信息素反应极其剧烈,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凶猛地反扑过来,带着灼人的敌意。
吴所畏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住再次升起的对抗本能。
“池骋……”他声音沙哑地开口,一只手颤抖着抚上池骋滚烫的额头,
无视了那信息素带来的强烈排斥感,“是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半个世纪。
那狂暴的雪松信息素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滞。
它依旧强横混乱,但对吴所畏那缠绕上来的的信息素,不再那么剧烈地排斥攻击。
池骋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丝,虽然仍在颤抖,但那攥紧床单的手指稍稍松开了力道。
他滚烫的额头无意识地向吴所畏微凉的手心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寻求安慰的呜咽。
这细微的回应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吴所畏的心头!
有用!师父说的有用!
他精神一振,更加专注地维持着那柔和却坚韧的信息素输出,像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
小心翼翼地将那横冲直撞的暴烈气息一点点包裹,试图将它们从失控的边缘拉回。
这是一个缓慢而煎熬的过程。吴所畏跪在床边,身体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和本能对抗的消耗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池骋痛苦的侧脸,咬着牙低语: “池骋……你他妈……必须给老子撑过去……”
就在他感觉池骋的信息素似乎有了趋于稳定的迹象时,异变陡生。
那股灼热暴烈的雪松气息如同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核心,开始减弱和变化。
吴所畏一愣,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闻到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中分离出来,一种……柔软甚至是香甜的气息。
味道很淡,但又无比清晰,像是刚刚煮沸又冷却到恰到好处的牛奶,混合着诱人的暖甜,与他熟悉的池骋信息素格格不入!
“这……什么?”吴所畏懵了,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消耗和精神紧张出现了幻觉。
那股香甜的,近乎omega般的气息只出现了极短的几秒,甚至让吴所畏的Alpha本能产生了一瞬间极其荒谬的迷惑和……被吸引?
但紧接着,那气息又被一股强横深不可测的力量粗暴地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吴所畏还从未在池骋身上感受过的压迫感。
它依旧带着雪松的冷冽基调,却变得更加磅礴,带着绝对掌控和一丝冰冷的掠夺意味,
瞬间反客为主,不仅驱散了那短暂的香甜,甚至反过来将吴所畏小心翼翼缠绕上去的信息素猛地裹挟!
“呃啊!”吴所畏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艹,他现在想打池骋一顿!
精神连接仿佛被狠狠撕裂了一下,他的太阳穴针扎似的疼。
床上的池骋依旧紧闭双眼,眉头紧锁,但身体的颤抖却渐渐平息了。
高热迅速退去,新生的信息素如同实质的潮水,以池骋为中心,缓慢却不可抗拒地弥漫开来,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吴所畏松了一口气,最危险的阶段似乎过去了,池骋撑过来了,应该是分化成了Enigma。
好累,他现在需要就地躺一会儿!
池骋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浓密睫毛下的阴影,似乎都比以前更深沉。
他目光有些涣散,随即聚焦在躺在地上的吴所畏身上。
“……畏畏?”
池骋开口,声音因为高烧和消耗而异常沙哑低沉,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磁性,敲打在吴所畏的耳膜上。
吴所畏听着这声音,放下心来,“嗯,你感觉怎么样….我好累,给我躺一会儿。”
他抬手握住池骋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已恢复正常。
吴所畏的心总算落回实处,紧绷的神经一松,疲惫感便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池骋的视线掠过他汗湿的脸,最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新生Enigma的信息素在房间无声弥漫,冷冽而强大,却将两人温柔缠绕,隔绝出一方私密天地。
指腹在他手背极轻地摩挲了一下,池骋嗓音低哑:“辛苦了,畏畏。”
话音未落,吴所畏便被池骋揽起,天旋地转间已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池骋的手臂环了上来,将他带进怀里。
吴所畏的脸颊贴上池骋的肩窝,鼻腔里瞬间充斥着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那冷冽磅礴的雪松基底之下,似乎有一缕极淡、极缥缈的甜暖余韵,快得让他怀疑只是自己过度消耗后的错觉。
“池骋……”他下意识地喃喃,身体却先于意识放松下来。
“嗯,”池骋低低应了一声,下巴轻轻蹭过他汗湿的额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