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完羊奶,青衣自觉去了灶屋做早膳。
因为太专注想顾长卿和宝珠的事,好几次都被烫着了。
看着今日笨手笨脚的青衣,男人站在门口,凝眸道:“你有心事?”
青衣身子一颤,主子啥时候来的?
但他也没瞒着,将心中疑惑道了出来:“主子,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男人上前,跟着帮忙。
“宝珠一天天长大,那样貌和主子如出一辙,简直一模一样。”
“若不是了解主子,属下还以为是你在外面留得种。”
男人瞥了青衣一眼,沉声道:“胡说八道。”
青衣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儿:“主子,属下没有胡说八道,不信你将宝珠抱出去给村里人瞧瞧,保证大伙儿都以为你们是父女。”
男人没说话,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有些事他不是没想过,但又不敢想,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这事儿本王知道了,但这话不能让凤姑娘听到,以免她误会。”
“属下明白。”
.....
家里有母山羊喂奶后,宝珠长得可快了,原本尖尖的下巴,瘦瘦的脸蛋,又变得肉乎乎、圆滚滚。
自从青衣说宝珠与他相似,还是他的缩小版后,男人对这点念念不忘。
为了验证宝珠真的像他,男人好几次对着铜镜观察自己的五官样貌,以及宝珠的样貌。
还有两次趁着凤九狸午睡,将小宝珠抱去村头,让村里的妇人们评价。
比如,今日午时亦不例外。
午膳后,男人看出凤九狸有午睡的习惯,故意道:“宝珠精神不错,每日待在家中也不行,你既有困意便睡会儿,晚上还要照顾她。”
“我带她到附近走走,看看周围的青山绿水。”
凤九狸没多想,点头同意:“有劳楚公子。”
不知为何,最近每天夜里宝珠都要闹,害的她午膳后必须得睡会儿,不然夜里没精神。
“不麻烦。”男人带着宝珠关上门,不给凤九狸拒绝的机会。
很快,男人来到村头,几位大婶正在槐树下乘凉,见顾长卿走过来,立马喜笑颜开。
自从顾长卿和青衣来到村里后,平日没少帮助大伙儿。
一开始大家以为他没成婚,还想着给男人介绍姑娘。
哪知没多久就抱着闺女出来,这才知晓他已成家。
期间好几个大妈想将自家闺女介绍给他,最后只能放弃。
“楚公子又出来晒娃,闺女真好看,最近长得越发水灵了。”
“这眼睛、鼻子、小嘴巴,简直和楚公子一样一样的,一看就是亲生的。”
“楚公子俊俏,闺女长大了也漂亮,趁着年轻,多让媳妇生两个。”
男人点头,微笑道:“好。”
在村里活动时,顾长卿都会取下面具,唯有面对凤九狸时才会戴上。
至于为何要在凤九狸面前戴着面具,他也不知为何,总感觉该那样做。
“楚公子,咋不见你媳妇出来?她每日在屋中待着不闷吗?”一位大婶好奇道。
“内人不善言谈,平日也不喜出门。”想到凤九狸,男人嘴角上扬。
再看一脸可爱的宝珠,心间的空缺被快速填满。
好似宝珠真是他女儿一样。
“哟,楚公子真疼媳妇,这都惯着。”
“人家给楚公子生了这么漂亮的闺女,可不得惯着,媳妇本就是用来疼的。”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言,又夸上了。
恍然间,男人忍不住问道:“宝珠还小,才几个月,真能看出与我相似?”
换做以前,他是不信这些的,可宝珠给他的感觉异常熟悉。
好像他们本就是父女。
倘若哪天和宝珠分别,他可能做不到,犹如心尖肉被割舍一样。
“哪是相似那么简单,五官轮廓一模一样,若说这小女娃不是楚公子的种,我老太婆立马戳瞎这双眼。”
“小女娃是不是你的种,楚公子会不知道?这么漂亮的小女娃就只有楚公子才生的出来,旁人可不行。”
被大伙儿再一次笃定,男人又变得自信了。
一个可怕且疯狂的念头在脑海滋生。
念头一旦产生,就想立马去验证。
“楚某知道了,多谢各位的意见。”猛然转身,带着咿咿呀呀的宝珠离开,只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大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
回到院子,男人紧紧盯着凤九狸紧闭的房门。
墨黑的眸子深邃又好看,里面是不为人知的汹涌急切。
这个点,她在午睡,男人心里很清楚,所以并未去打扰。
相反,则带上宝珠去了另一间房。
来到屋内,屋中的摆设很简单,就一张木床和四角木桌,两张原木色凳子,再有一个简洁的衣柜,其他便没了。
将宝珠放到榻上,男人去灶房做了简单的准备。
很快,当他折返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只瓷碗,碗里装着盐水,同时还有一支银针。
宝珠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男人进屋,立马展开双手要抱抱。
抱过小丫头,男人的心千思万绪。
这一刻,他犹豫不决,害怕结果,又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内心纠结,迟迟没有行动。
一盏茶功夫后。
还是理智战胜了烦躁。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将答案敞开,一切便明了。
用银针扎破宝珠的软软的手指,一滴红艳艳的鲜血滴入碗中。
宝珠没有哭,反而好奇打量男人的举动。
漂亮的眼珠一会儿看看男人,一会儿看看桌上的瓷碗。
虽看不懂,但心中似乎很清楚,男人不会伤害她。
接着男人扎破自己的手指,一滴红艳艳的鲜血同样滴入碗中。
顷刻间,男人心脏“砰砰~”直跳,整个人呼吸一滞,快不能呼吸了。
连抱着宝珠的双手都在颤抖。
堂堂七尺男儿,文武双全、足智多谋,在战场更是大杀四方,却在这一刻胆怯了。
看着两滴鲜血融进水里,就快慢慢融合时,顾长卿的心紧张到快窒息。
身子僵硬不敢动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不敢松懈。
慢慢得,两滴鲜血相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且紧紧包裹,没有排斥。
顾长卿:“......”
这一刻,心脏犹如停止了一般,瞳孔被放大数倍,双手颤抖,又带着异常的灼热。
再去看宝珠,男人激动的哭了,流下无声的泪水。
不知是欢喜过头,还是喜极泪泣,沉静许久的心一下活了过来。
霎时间,全身充满力量,犹如沉睡的千年尸王,这一刻带着嗜血和激荡满血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