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坐直身子，用那双迷人且危险的眸子看向白皙娇嫩的凤九狸。
“没有合作，只是凤老板初来东岳，钱某自要尽地主之意。”
凤九狸:“…”
这人可不像没事找事的人，那就等着他先开口。
环视周围，不见其他商客来访。
所以，钱玉只邀请她一人前往？
看出她的心思，钱玉翘着二郎腿，双手合十放在身后枕着:“钱某不喜吵杂，就邀了凤老板一人。”
“此乃真是本小姐荣幸。”不知为何，面对吊儿郎当的钱玉，凤九狸很不自在。
很快，丫鬟呈着美酒上前，美酒飘香四溢，闻着味儿就知味道不错。
“外邦进贡的宫庭玉叶酒，凤老板尝尝。”嘴角上扬，一双桃花眼十分好看。
“钱老板真是广结善缘，商道和官道财运亨通，以后还请多加照拂。”凤九狸嘴角娇俏，面上带着无害。
面对狐狸，她唯有真诚。
“凤老板人美心善，照拂是自然的，不知你能拿什么交换。”钱玉眯着桃花眸，眸中藏着深邃。
“初到东岳，本小姐唯有一家茶楼，与钱老板自然没有交换的资本。”
“不，你有。”钱玉正色道。
凤九狸:“…”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世人都知钱某甚爱美人儿，凤老板可是长在我心坎儿上了。”钱玉眨巴着桃花眸，让凤九狸无处可退。
此番言论，凤九狸再迟钝也懂其中含义。
钱玉这是看上她了…
“钱老板可能要失望了，本小姐已成婚，且已怀孕，马上就要为人父母了。”
根据查到的消息，凤九狸在大燕的确成婚，可她与夫君不和，这次也是诈死来的东岳。
至于怀孕？
这是意外，他确实没有查到。
“那还真是可惜，钱某还想着拿些有用的讯息与凤老板交换。”
“毕竟你这次来东岳，很大程度是奔着亲王南凌风去的，刚好钱某这儿有你意料之外的收获。”
闻言，凤九狸抿着嘴，衣袖下的双手不自觉拧紧。
钱玉财权两全，有他做辅攻，确实会很大程度扳倒南凌风。
但同样的，她又能给他什么呢？
似乎什么也不能。
凤九狸垂首盯着膝上衣衫，一言不发。
钱玉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忽然轻笑一声：“凤老板不必如此。”他声音清朗，打破这份宁静。
“只怪我们相见恨晚，我钱某在商场和官场混迹多年，能让我真心欣赏的人不多，凤老板是其中之一。”
凤九狸这才抬眼，见钱玉已换了个随意的坐姿，眼中锐利尽收，又恢复成平日的翩翩公子形象。
“南凌风的事情，我既已开了口，便不会只说一半。”钱玉放下茶杯，神色淡了下来，“他从我这里买走了不同品种的虫卵，还用尸体培养，凤老板想必也查到一二。”
凤九狸眉头微蹙：“用尸体养蛊，古来有之，不知钱公子为何特意提及?”
“寻常尸养之法，不过是将虫卵置于亡者口中或腹内，借阴气孵化。”钱玉语气平静，“但南凌风用的，是活尸。”
“活尸?”凤九狸一时没明白。
不是死尸？南凌风到底丧心病狂到何种程度。
“人将死未死之际，灌入蛊卵，以特殊手法封住最后一口气，蛊虫孵化后，会在这半生半死的躯体内成长，同时分泌一种毒素，保持尸体不腐不烂，表面看来与活人无异，实则内里早已被蛊虫啃噬殆尽。”
凤九狸感到一阵寒意：“这未免太过残忍。”
“残忍的还在后头。”钱玉淡淡道，“这般养出的蛊虫，凶性极强，且对活人血肉有着异常的渴望”
凤九狸脸色渐渐变了：“这等邪物，你为何要卖给他?”
钱玉忽然笑了，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钱某是生意人，南凌风出得起价钱，我自然卖，从我手中买虫卵的商客多了去，至于他们想怎么培养，用什么培养，钱某可管不了那么多。”
“可你这是助纣为虐！”凤九狸脱口而出，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些。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买卖有买卖的行规，她这番指责，既越界又失礼。
凤九狸垂下眼帘，低声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出乎意料地，钱玉并未生气，反而轻轻叹了口气：“无妨，钱某很喜欢凤老板这样的坦荡，这世上口是心非的人太多，敢直言心中所想的人，太少了。”
“今日钱老板所言，我已铭记，南凌风狼子野心，我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抬眸再次看向钱玉，凝重道:“钱老板之所以告知我这些，恐怕也看不惯他的恶毒行为。”
“看惯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银子赚就成，商人最禁忌的是利益损坏。”
“只要南凌风不触碰我的底线，钱某不会多管闲事。”
钱玉一脸惬意，似乎一切都无关紧要。
今日来赴约，凤九狸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知道南凌风手段下的残忍。
可钱玉为何告知她这些，他不是一向最讲究利益。
不管出于何种目地，他能告知她这些，已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至于感情问题，她不会当真。
花花公子的爱恋，只是一时兴起，并不会持续太久，一切只是图新鲜感罢了。
…
亲王府。
自从见过易容后的花娘，南凌风一直都不能释怀。
一想到那双怨恨的眸子极为熟悉，心间是莫名生痛。
“念一”
“属下在。”暗卫来到书房，单膝下跪领命。
“去查查今日出现在季庭州身边的奴仆，本王总觉得她很熟悉，仿佛在哪见过，一时又无法想起。”
“是，属下这就去查。”
暗卫出了书房，南凌风整个人又变得死寂一片。
恍然之间，她想到了十年前。
那时身边有爱他的妻子，可爱的女儿。
当初除了权位不高，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们拥有最简单的幸福。
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宰相之女初瑞雪看上他，只要他答应，他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时的初瑞雪不知他娶妻生女，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
渐渐的，尝试到权势带来的甜头之后，他的心有了动摇。
心底沉睡的魔鬼也逐渐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