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外形俊朗，气质沉稳，很快就有不少人主动联系。
可每当对方刚表达出好感，顾墨宸就会直奔主题：
“能不能马上结婚？现在就拿着户口本来民政局。”
语气里没有半分暧昧，只有急切的催促，硬生生把所有联系人都吓退了。
没人能理解他的疯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给念念一个合法的身份。
我看着他眼底的血丝，看着他颧骨凸起、下颌线锋利得近乎消瘦的脸庞，心里一阵酸楚。
顾医生先开了口，
“墨宸，我们想领养念念。”
我重重点头，和他想到了一处。
顾墨宸整个人都僵住了，几秒后，他猛地双膝跪地，对着我们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哥，嫂子，我谢谢你们！”
我赶紧伸手把他拉起来，触到他衣服下凸起的骨头，心里更是难受。
那个曾经阳光开朗、眼里有光的男孩，如今眼神黯淡，周身都笼罩着化不开的阴霾。
“我们愿意领养孩子，”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以后就把她和我的孩子当双胞胎养，一起疼，一起长大。但是你，墨宸，你必须振作起来。
陆晓那么喜欢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如果你一直这样消沉，他在天上看着，该多难受啊。”
顾墨宸用力抹了把眼泪，喉结滚动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嫂子，我知道。过段时间，我就去陆晓的那个村子住。她奶奶还活着，我得帮他照顾好奶奶，不让他有任何牵挂。以后，我会好好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像是在对我们承诺，也像是在对天上的陆晓诉说。
领养手续办完，念念正式落户在我们名下，家里的节奏瞬间被拉得更满了。
新房还在紧锣密鼓地装修，顾医生抽不出太多时间盯梢，只能每天睡前看一眼施工群的进度汇报，偶尔趁着午休绕过去检查下水电和墙面，其余精力几乎全扑在了家里和工作上。
而念念，因为出生时体重不达标，在保温箱里多待了整整一个月才终于获准出院，小小的身子软得像一团棉花，连一针预防针都没能打，医生反复叮嘱，得等她体重达标、身体底子扎实了才行。
照顾这么小的婴儿，对我这个怀着孕的准妈妈来说，实在是手足无措。
顾医生心疼我，也怕我忙不过来，特意请了经验丰富的 24 小时保姆王姐。
王姐手脚麻利，心思细腻，把念念照顾得妥妥帖帖，但我下班回家后，总想着多抱抱孩子、多尽点力。
那天傍晚，我看着念念躺在婴儿床上，小嘴巴微微嘟着，实在忍不住想把她抱起来哄哄。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两只手，颤巍巍地从她身下托住，刚想往上抬，就被王姐一把扶住了胳膊，提醒道：
“许小姐，可不能这么抱孩子哟！你累得慌，孩子也不舒服，还容易伤着腰。”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给我看：
“你先把孩子的小脑袋轻轻放到靠近腋下的胳膊上，让她的头靠稳，这只手托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再托住小屁股，慢慢往上抬，这样抱又安全又省力，孩子也踏实。”
我正跟着王姐的动作琢磨，顾医生回来了。
他脱下身上的厚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里面只穿了件挺括的白衬衫，袖口被他利落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没等我说话，他就径直走到婴儿床前，按照王姐说的姿势，把念念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娴熟又轻柔，手掌托着孩子的头和屁股，手臂自然弯曲，让念念舒舒服服地靠在他怀里，看起来哪里像个新手，分明是个带了好几年孩子的资深奶爸。
王姐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笑着称赞：
“顾先生这抱孩子的姿势，标准得很！许小姐，你就照着顾先生这样学，很快就熟练了。”
我凑过去看，念念被顾医生抱着，一点也不闹，黑葡萄似的眼睛亮得惊人，东瞧瞧西看看，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小脑袋还时不时微微转动，模样可爱极了。
顾医生低头逗了逗念念，抬头对王姐说：
“王姐，今天麻烦你多做一个菜，晚饭加个餐，我弟弟一会儿过来。”
王姐应声去了厨房，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切菜的声响。
“念念刚从保温箱出来，墨宸还没见过呢，”
顾医生轻轻拍着念念的后背，
“一会儿让他俩好好待一会儿，墨宸盼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我点点头，心里惦记着顾墨宸的状态，忍不住问：
“墨宸现在没事了吧？前阵子看他那样，真是让人担心。”
“嗯，好多了，”
顾医生的眼神柔和了些，
“怎么说也得有个过渡期，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比我想象中坚强太多了。”
他低头看了看我的肚子，伸手轻轻摸了摸，
“你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不舒服？这两天早上没听见你吐了。”
我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笑着说：
“说也奇怪，自从收养了念念，肚子里的宝宝突然就变乖了，孕反也没那么严重了，可能是我一忙碌起来，就忘了难受的滋味，也可能是这孩子知道家里多了个小姐姐 ，想让妈妈省心呢。”
顾医生抱着念念，脸上满是笑意，语气里藏不住的满足：
“咱现在也算是双喜临门了，突然多了一儿一女，真好！”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里满疑惑：
“什么一儿一女？你是说，我肚子里的是儿子？”
他低头看着我，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点点头：
“嗯，你上次照 b 超的时候，我看出来了，一直没告诉你，想给你个惊喜。”
“五个月就能看出来了？”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追问着。
“能啊，”
顾医生耐心解释，“看性别不只是看那一处，看有没有卵巢和子宫，这个才是最准确的。”
他说话间，怀里的念念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呼吸均匀，小眉头微微蹙着，像个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