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顾医生父母家楼下时,天已经黑了。
刚解开安全带,就看到顾墨宸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
他显然是特意下来接我们的,只是目光落在胖胖身上时,眉头皱了皱,直白地说道:
“小嫂子,你从哪弄来这么一只丑狗?毛都没长齐,还瘦得跟没吃饭似的。
你要是喜欢宠物,我明天就给你挑只品相好的泰迪,比这只好看一千倍。”
这话刚落,我明显感觉到手里的牵引绳紧了紧,低头就见胖胖耷拉着耳朵,往后缩了缩,爪子还在轻轻打颤。
我赶紧蹲下身,摸着它的头,慢慢顺着脊背往下摸,声音放得很轻:
“胖胖,不怕不怕,今天就是带你出来玩的。”
安抚好胖胖,我才抬头看向顾墨宸,解释道:
“它是我前几天捡的,看着怪可怜的。我感觉特别投缘,给它起名叫胖胖,希望它以后能长壮点。”
说着,我牵着胖胖转身往楼上走,顾墨宸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跟上来的顾医生用眼神制止了。
推开家门的瞬间,暖意夹杂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顾医生的父母和舅舅正坐在沙发上说话,听到动静,几人同时看了过来。
阿姨最先站起身,快步走到我身边,伸手就握住了我的手:
“小鱼啊,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路上累不累?快过来坐下歇会儿。”
她的目光扫过我身边的胖胖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弯下腰仔细看了看,也皱着眉道:
“这只小狗怎么这么…特别,怎么这么瘦啊,是不是平时不爱吃饭?”
“阿姨,它叫胖胖。”
我连忙解释,
“我今天实在不放心把它一个人放家里,就冒昧带过来了,要是不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
阿姨笑着打断我,拉着我的手紧了紧,眼神里满是亲昵,
“都跟墨临领了证了,还跟阿姨这么见外干什么?以后得叫妈了,知道吗?”
我脸颊瞬间热了起来,正想开口,顾医生从身后轻轻揽住我的腰,
“妈,您别急啊,慢慢来,别吓到小鱼。”
“哎呦,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护着媳妇了?”
阿姨故意打趣道,伸手轻轻拍了下顾医生的胳膊,
“娶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你这种。快,把你们的结婚证拿出来给我看看,我到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似的。”
顾医生无奈地笑了笑,拿出结婚证递了过去。
阿姨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手指轻轻摩挲着封皮,叔叔和舅舅也凑了过来,三人头挨着头,翻来覆去地看着,脸上满是笑意。
“我也看看!我哥嫂的结婚证!”
顾墨宸凑过来想抢,却被阿姨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下。
阿姨还故意问道:
“墨宸,疼不疼?”
顾墨宸疼得龇牙咧嘴,揉着胳膊委屈巴巴地喊:
“妈!我是您亲儿子吗?您想证明不是在做梦,掐我干什么啊?掐我哥不行吗?果然,爸妈恩爱,我就是个意外。”
这话一出,客厅里顿时响起一阵笑声,连一直安静待在角落的胖胖,也摇了摇尾巴。
阿姨笑得眼角都起了细纹,拉着我往餐桌旁走:
“好了好了,不闹了,小鱼累了一天了,咱们吃饭。”
顾墨宸倒是难得乖了一次,主动接过我手里的牵引绳,把胖胖牵到客厅的小垫子旁,还顺手拿了块小饼干放在它面前。
胖胖也不怯生了,乖乖坐在垫子上,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时不时摇一下尾巴。
饭桌上,阿姨和舅舅不停往我碗里夹菜,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我正想拿起筷子吃,就感觉身旁的顾医生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
他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你把菜叶吃了,菜梗放着就好,我喜欢吃菜梗。”
我们同居的这几个月里,他总是这样,默默记下我所有的喜好。
我不爱吃菜梗,他就每次都把菜梗挑到自己碗里;
我不吃香菜,我们家的菜谱中就没再出现香菜的影子。
我晚上怕黑,他就每天等我睡熟了再处理自己的事情。
我抬头看向顾医生,轻轻点了点头。
他也笑了,伸手替我拂开落在脸颊旁的碎发。
坐在对面的阿姨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悄悄跟叔叔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欣慰。
顾墨宸则在一旁撇了撇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把我爱吃的菜往我这边推了推。
吃完晚饭,阿姨让我和顾医生睡他以前的房间。
我跟着顾医生走进房间时,还在低头清点给胖胖装的各种东西,直到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先去洗澡吧,热水已经调好了。”
我应着转身去拿行李,翻了半天却僵在原地,
行李袋里塞满了胖胖的东西,我的睡衣竟忘得一干二净。
顾医生给我递来一件白衬衣,
“都是干净的,你先穿我的,宽宽松松的也舒服。”
我换上他的衬衣时,才真切感受到我们的身高差。
我一米五九的个子,裹在他一米八五的衬衣里,下摆刚好垂到大腿,倒真像条随性的睡裙。
走出浴室时,顾医生看到我,他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慢慢变得深邃。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攥着衬衣下摆小声说:
“好了,你去洗吧。”
他喉结轻轻滚了滚,应了声 “好”,才拿着睡衣走进浴室。
我坐到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
其实我们已经同床睡了好久,但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今天,我们的关系发生了改变,我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份改变,
我无意间瞥见床头柜的缝隙里露着点花花绿绿的东西,我好奇地拉开抽屉。
指尖刚碰到那包东西,我的脸 “唰” 地就红了。
竟然是计生用品。
顾医生什么时候买的?
我攥着那包东西,指尖都在发烫,慌忙想塞回抽屉,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顾医生洗完澡出来了,黑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睡衣的领口。
他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脚步顿了顿,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沙哑:
“宝宝,你手里拿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