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漆离开后,凌久时独坐房中,隐约听见阵阵啜泣。他抄起一根木棍循声上楼,发现老板娘正独自在楼顶哭泣。
抱歉打扰到你了。老板娘抹着眼泪。
没事,是我耳朵太灵。凌久时走近几步。
老板娘叹息:没能救下那个姑娘,太遗憾了。
您这么伤心,应该不只是为了王潇依吧?
是啊...老板娘点头,当年我也没能救下女儿。如果她还活着,也该和你们一般大了。
冒昧问一句,她是...
狼灾。老板娘突然指向远方,看,今晚的雪多美啊,我女儿最爱雪了。
凌久时不自觉地靠近栏杆:确实很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楼下突然传来柒柒的惊呼:瑶瑶快醒醒!凌久时又被老板娘骗上楼了!
我和阮澜烛冲上楼时,正看见老板娘悄悄后退,而凌久时已半个身子探出栏杆。
阮澜烛冷笑:赏雪赏到哭,还真是不多见。不过独自凭栏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容易...出意外。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老板娘,这位是我兄弟,心善得很,最怕遇上口蜜腹剑之人。老板娘可要帮我看紧些。
我一把拽回凌久时:你脑子进水了?早跟你说过这老妖婆没安好心!再晚一步你就成那女怪物的点心了!
老板娘闻言瞬间变脸,假笑僵硬在脸上:你们慢聊,我先去忙。说罢匆匆离去。
次日清晨,我们七人一狐来到老木匠家。棺材已经做好了,通体血红是被血浸透的。熊漆说了句管他呢,小柯接道:咱们给族长搬过去。熊漆提议:试试看能不能搬动。几人一同使力,却发现棺材轻得出奇。凌久时疑惑道:嗯?这么轻?熊漆皱眉:这比那东西还邪乎。
凌久时刚要说话,我和阮澜烛相视一笑。阮澜烛打断道:我说,你们还真认真起来了?木匠不是说了钥匙就在棺材里,直接开棺拿钥匙不就行了。熊漆迟疑:不会有诈吧?阮澜烛已经动手:帮忙啊!小柯突然发现:棺材这么轻,棺材盖却这么重。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钥匙飞了出来。阮澜烛眼疾手快抢过,递给凌久时。凌久时仔细端详:这就是钥匙啊?没什么特别的。我忍不住调侃:难不成你还想要镶钻的?阮澜烛接话:怎么,难道再给你配个背景音乐?
熊漆意味深长地说:阮白洁对你可真好。一般拿到钥匙的人会第一个打开回去的门,还能得到下一扇门的线索,相当于白送了半扇门。
阮澜烛摆摆手:行了行了,皆大欢喜。那我再做次好人,告诉你们门在哪儿。小柯急切地问:你找到门了?在哪儿?阮澜烛指向井口:当然在井里。小柯惊呼:井里?开什么玩笑!那怪物还在井里呢!
阮澜烛反问:你又不是第一次过门,难道不知道门大概率会出现在怪物出没的地方吗?小柯急了:那怪物在井里,我们怎么找门?阮澜烛胸有成竹:简单,找个死物喂她,趁她吃饱的时候我们就能出门了。小柯环顾四周:这哪儿还有什么死物?阮澜烛轻笑:你没有,我有。
我们拖着林子里那头狼往井边走去。小柯压低声音对熊漆说:还不动手吗?马上就要开门了,再不动手线索就落到凌久时手里了,回去怎么跟老板交代?熊漆犹豫:我就是觉着不该跟凌久时抢。小柯厉声道:有什么应不应该?完不成任务,咱们回去就活该了!熊漆最终妥协:见机行事吧。
此时,在另一边,阮澜烛说道:“有什么事需要如此神秘?”凌久时掏出脖子上的戒指:我还是觉得这个太贵重了,想还给你。
阮澜烛坚持:送给你的,就是你的。见凌久时欲言又止,阮澜烛挑眉:还有事?凌久时支吾道:那个...阮白洁,是你的化名吗?阮澜烛轻笑:当然。你是想问我的真名?怎么,快出门了舍不得我?凌久时慌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心里莫名烦躁,把柒柒塞给凌久时,凑到阮澜烛跟前:阮白洁,别忘了出门后要给我东西!我贴近他耳边轻声道:我叫宁熙瑶,你记住了,要来找我。阮澜烛耳尖泛红,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我的呼吸拂过他耳廓,让他有些不自在。沉默间,井底突然传来嘶吼声,阮澜烛轻咳一声:走吧,在催我们了。
下到井底,满目都是白骨残骸。终于,我们看到了那扇门。凌久时感慨:再见了,朋友们。阮澜烛打断他的煽情:别废话了。就在开门瞬间,小柯突然出手:我帮你!钥匙应声落地,还没等捡起就被女怪物的头发卷走。
我们一路追到村民避难的场所,我环顾四周,突然拉住阮澜烛:你看,这不是那天老板娘抱的红被子吗?怎么在这儿?阮澜烛也认出来了:确实眼熟。临走时,凌久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万花筒。
从井里爬出来后,我们竟直接来到了山神庙。讨论禁忌条件时,凌久时一直喃喃自语,最后恍然大悟: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阮澜烛露出赞赏的笑容:我果然没看错人。
熊漆却突然发难:你早就知道禁忌条件?为什么不早说?你知道这会害死多少人吗?
我冷笑反驳:搞笑了,说了你们又不听,现在倒来怪我们?阮澜烛眼神锐利:可笑,害死他们的是怪物,与我何干?我希望我救的人值得我救。我不是没提醒过,你们信了吗?我抱臂附和:就是,搞得好像我们错了一样。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随后,我们简单商议了计划。夜幕降临,众人手持火把聚集在山神庙外。女怪物的发丝如毒蛇般探出,试图袭击我们,但都被火焰逼退。就在我们以为暂时安全时,它猛地窜出,动作迅捷如鬼魅,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转眼间,所有人都被它的长发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我拼命在脑海中呼唤系统柒柒:「柒柒!快帮我!再这样下去会被勒死的!要不你帮我把云瑶剑取出来,我直接剁了它!」
柒柒无奈道:「不行啊瑶瑶,这样你会暴露的!你现在还没拿下阮澜烛呢!放心,死不了的,凌久时在呢!」
我咬牙:「……行吧,再忍忍。」
这时,凌久时被勒得脸色发青,却仍艰难开口:「我……看过你的画……你……也是个孤独的人吧?」
没想到,这句话竟让女怪物动作一滞,随即松开我们,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劫后余生,我们回到客栈休整。凌久时喘着气问:「刚才打得那么激烈,你们没事吧?」
我耸耸肩:「还好,就是脖子被勒得有点红。」
阮澜烛闻言凑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我的衣领查看,嗓音低沉:「确实红了。」
他靠得太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皮肤,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发烫,连呼吸都不自觉急促起来。
阮澜烛微微蹙眉,抬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我慌乱拍开他的手,往后缩了缩:「没、没事!你离远点就好了!」
他挑了挑眉,没再多问,转而看向我和凌久时:「你们俩反应不错,是个人才,要不要考虑加入黑曜石?」
凌久时疑惑:「黑曜石是什么?」
阮澜烛:「我成立的组织,专门带人过门。」
我眨了眨眼,忽然开口:「加入黑曜石有什么好处吗?呃……还有个问题可能有点冒昧……」
阮澜烛:「说。」
我深吸一口气,直白道:「就是……加入之后,我能追你当男朋友吗?」
空气瞬间凝固。
凌久时瞪大眼睛,差点被口水呛到:「熙瑶!你这也太直接了吧!你看阮白洁都不好意思了!」
我理直气壮:「喜欢就要主动啊,不然他被别人抢走怎么办?你说对吧,凌久时?」
凌久时干笑两声,默默后退半步:「……祝你成功。」
阮澜烛沉默良久,沉声道:这事等出门后再说。万一你们俩的名字都是假的,我连人都找不到。
小柯突然开口:还记得第一天死在天台上的那个人吗?那天晚上我听到哭声上楼查看,看见那人正抱着老板娘安慰她。后来老板娘哭着跑下楼,我再上去时,那人已经被怪物吃掉了。
我早说过那老板娘一肚子坏水!我忍不住插话,每次死人都是她来跟我们说话,哪有这么巧的事?
熊漆若有所思:确实,现在回想起来,她每次都来提醒我们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通过调查,我们得知当年狼灾时,族长和老板娘的女儿牺牲自己救了全族。此后老板娘与族长分开,开了这家旅馆专门引诱过门人犯规,以供养变成怪物的女儿。
我们制定计划,利用狼灾传说聚集村民。当怪物出现时,凌久时动情地说:小九,我是来帮你摆脱这种孤独的。你虽然活着,心却早已死了...我懂这种感受。
一个村民叫嚣:当然要牺牲她救全族人!
我怒不可遏:你说得轻松!要是被牺牲的是你呢?
凌久时继续质问:你们所有人都替小九做选择,谁问过她的感受?在他的劝说下,村民终于醒悟道歉。小九变回人形,一家人相拥而泣。
拿到钥匙后,众人陆续出门。在阮澜烛即将离开时,我猛地拽住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叫宁熙瑶,一定要来找我。不等他回应,我便踏出门外。
回到别墅,我放下柒柒,迫不及待地冲上楼洗澡。这么多天的冒险,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洗完澡后,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窗外天色已暗,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柒柒蜷在沙发上,尾巴轻轻摇晃。
我倒了杯水,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望着远处的夜色发呆。门内的经历仍历历在目——小九的孤独、村民的冷漠、阮澜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以及那个吻。
啧,冲动了。我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自语。
柒柒懒洋洋地甩了下尾巴,琥珀色的狐眼斜睨过来:呦~亲都亲了,现在怂了?
我捏了捏它软乎乎的肉垫,轻叹:倒也不是怂......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尾打转,就是阮澜烛这人,怎么撩都像在撩块木头。柒柒,你说他该不会真对凌久时......声音渐渐低下去,连戒指都送了,到我这儿就一句大小姐,我只带了一个,等出门再给。这次怕是要翻车。
柒柒一个翻身露出肚皮,老神在在地说:怕什么?要么火力全开再试一次,要么——它突然竖起尾巴,换个目标!有些人啊,就得刺激刺激才知道珍惜。
有道理!我一把抱起它在空中转了个圈,我们柒柒简直是情场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