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微微一愣,疑惑地问:“谁?”
苏晏如指向门口,轻描淡写地说:“尘风,剑术非凡,此刻正守在门外。只需我们一声呼唤,他便会即刻闯入。”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阵轻笑,随后屋内光线骤暗,一位身着青色轻纱、面纱遮面的女子翩然而至,仅露出一双灵动深邃的眼睛。
苏晏如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忖:终于等到你了,这许多茶水终究没有白费。
那女子步入屋内,傲然地瞥了苏晏如和沈述白一眼,语气冷淡:“门外那名高手,已然被我料理。”
苏晏如感觉到沈述白眼中猛然升腾的杀意。
她在心中暗自为这女子点赞:真是胆识过人,竟敢先将沈述白麾下最为倚重的尘风除掉,真是应了那句“打狗还需看主人”。
苏晏如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转头对沈述白说:“看吧,都怪你拖拖拉拉。你手下的人明明已经把将军府围住了,直接进来抓人不就完了?你偏要进来跟他喝茶聊天,这下好了,玩脱了吧?丢面子了吧?现在后悔了吧?”
沈述白目光阴翳,脸色铁青至极。
苏晏如毫不怀疑,若非他此刻身中剧毒,无力动弹,定会冲上前将她置于死地。
“下毒的是李振,对你手下下手的则是这位女子,你瞪着我作甚?以为我好欺负吗?”
沈述白的目光愈发凶狠。
那青衣女子不耐烦地蹙了蹙眉,“阿振,是否立刻解决了他们?”
听声音,真让人以为是个温婉的女子,可惜人心难测。
李振眉头紧锁,“我早已说过,别这样称呼我,你不配!”
青衣女子眉头缓缓舒展,轻笑一声,“不配?那么王雁儿就配吗?李振,别再自作多情了。她对你并无情意,甚至打算向镇北侯揭露你的秘密。”
“你忘了她和她的青梅竹马书信中透露出的私情吗?你忘了镇北侯的爵位是如何得来的吗?那是因为他谋害了对你有大恩的世子才获得的!”
苏晏如目光在蒙面纱的青衣女子与李振之间来回游移。
李振的脸色愈发阴沉,“我的事,岂容你在此指手画脚!”
青衣女子轻轻拢了拢云鬓,语气变得柔和:“我岂敢对将军有所指责,不过是轻声提醒——王雁儿已赴黄泉,且因你而命丧,此生缘分,已是无望再续。”
她以最柔和的声调,道出了最戳心窝子的话语。
苏晏如旁观这场交锋,不禁嬉皮笑脸地插话:“阿春姑娘,你这出演的戏码,是否过于夸张了?”
阿春转过头来,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如冰霜般冷冽:“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与我对话!”
“在下霸霸,不过是出自一番好意,劝你一句,做个温柔仙女岂不更好?何必自降身份,做个恶婆娘?”
阿春怒目圆睁:“你……你竟敢骂我恶婆娘!”
“别激动,你怒火中烧的样子,反而更像了呢,真是让人害怕。”
阿春气急败坏地指着苏晏如,忽然想起了什么,愣住了神:“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苏晏如几乎要为她反应迟钝而叹息。
“哦,不好意思,昨晚我无意间拜访了你的墓地,随意一猜,没想到就对了。唉,谁让我聪明过头呢。”
这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阿春望向李振:“将军,这等人留不得。”
李振心中早已有所决断,他步入内室,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利剑。
李振挥剑而出,剑尖眼看就要触及苏晏如的脖颈,苏晏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振,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天真,你真没发现这女人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吗?”
青衣女子露出的双眼微微一抖,随即恶狠狠地瞪向苏晏如。
李振手中的长剑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下。
苏晏如继续说道:“她告诉你王雁儿对你无意,你就轻信了?如果她说粪便甘甜,你是否也要亲口品尝一番?在情感问题上,你亲自询问过王雁儿的真实想法吗?”
李振紧握剑柄,声音微颤,“她与旧日情人的通信,我亲眼所见!”
“信件难道就不可能是伪造的吗?”
李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蓦然放大,不由自主地向阿春投去一瞥。
阿春立时对苏晏如咆哮:“你胡言乱语些什么!那信是我从王雁儿的妆奁中取出的,怎可能是假的!”
苏晏如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直呼主子名讳,你这丫鬟当得也算是别具一格。”
阿春眼中凶光更盛:“你才是丫鬟,你全家都是丫鬟!”
“她连自己的身份都混淆不清,对王小姐怀有如此深仇大恨,她的话你竟也敢相信?”苏晏如转向李振。
李振紧抿着唇,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不对……雁儿心中根本就没有我……”
苏晏如轻嗤一声:“她是镇北侯唯一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被视为珍宝。若非对你动了心,她又怎会愿意下嫁给当时无权无势,还与逆贼有所瓜葛的你?”
阿春察觉到李振眼神的动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阿振,别信他的花言巧语!他不过是故意拖延时间罢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夺过李振手中的利剑,双手紧握,剑锋直指苏晏如,毫不犹豫地挥剑而下。
沈述白眸光阴沉,杀意更盛,然而此刻他自顾不暇,无力阻止阿春对苏晏如的致命一击。
这一刹那,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惋惜。
毕竟在他心中,苏晏如堪称人才,若就此陨落……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苏晏如脖颈之际,苏晏如迅速抬起手中扇子,巧妙地挡住了剑锋。
玉扇与剑尖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令沈述白心头一颤。
李振的佩剑非同小可,即便是阿桃无力使出内力,也不可能斩不断一把扇子,除非……
苏晏如已将内力注入扇中。
“你不是已经中毒了吗?”阿春被震退半步,双手酥麻,难以置信地圆睁双目,“怎么可能还用得出内力……”
李振也是一愣,随即警惕地抬起,但夺剑的动作已然慢了一步。
苏晏如身影如电,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她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阿春的身旁。
苏晏如轻摇折扇,看似不经意地在阿春肩头轻敲一记,阿春却如同遭受重锤,闷哼一声,手中利剑随之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