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两日,又一次去县城送菜,那一天田庆才执意要一同去。说待在家里无聊,想去县城看看。
田媛没多想,还没到最后一批送瓜的时候,一辆马车就够,多个田庆才倒也坐得下。
等午后马车回来,田庆才乐滋滋的把田媛叫进屋。“给,你瞅瞅喜不喜欢?”田庆才打开一块红布,里面放着一只银簪子,一对银钗,还有两对粉色的绢花。
“爹,您这是?”田媛心里一惊,前天许辰嘉才送过她银簪子,不会被她爹知道了吧?
“怪我,怪我,要是你娘在就好了。”田庆才指了指簪子,“我瞧了一圈就这个最好看,给你选的。这一对银钗等阿喜再大着,给她戴。”
“那天你奶奶来家里,跟我说你都十四了,一件像样的裙子都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让我这个当爹的上点心。我这才发现我闺女长大了,整日忙着地里,忙着家里。”
“如今家里又不是没银子,咱不用像之前那样抠唆着,想买啥头花戴你只管买,爹舍得。”田庆才把簪子递给她,“纯银的,我让炎雷帮着掌掌眼,不是包银的。”
田媛接过簪子,是一只雕着镂空芙蓉花的银簪,花朵饱满透亮,很好看。“谢谢爹!”
田媛的眼眶微润,这是她头回收到来自父亲的礼物。从现代到古代,从小到大,这份礼物对她意义太不同了。
田庆才瞧她高兴的眼眶都红了,更加自责。“都怪爹是个糙老爷们,要是你娘在啊,一准把你们姐妹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阿媛,爹以后多上心,想要啥跟爹说,爹给你买。”
“爹今儿个还买了花布,贵是贵了点,可那布真好看。布已经给你奶奶了,请她给你和阿喜一人做一身裙子穿。我还让你奶奶抓紧做,就怕后面天气凉了穿不了裙子。”
田媛噙着泪花笑着,“爹你也真是,今年做好了穿不上,来年穿也是一样。”
“那哪一样,我家的闺女今年做的裙子就得今年穿。等来年,咱再做新裙子,叫旁人羡慕去。”
田庆才乐呵呵的笑着,“你奶奶啊,说你不小了,想给你张罗亲事,爹有些舍不得想多留你两年,成不?”
“爹,我还小呢!”田媛故作娇羞样,实际上就差拍手称好,恨不得她爹一直舍不得她出嫁才好。
田庆才心里想的却是家里如今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得好好给田媛寻一门好亲。
田媛回了屋把簪子,银钗和绢花拿给田喜看。“阿喜,爹买来给咱俩的,你先挑,等你大些了拿着戴。”
田喜惊讶的看着那些首饰,随即捂着嘴直乐。
田媛问她乐什么?
“大姐,爹是不是要给你找夫君啊?瞧你整天忙着地里的活计,怕你忘了自己还是个女娃呢!这些我可不要,爹的心思我一猜一个准。”
田媛一听这话忙去捏她的小鼻子,田喜一歪头让开了。“大姐,被我说中了,害羞了呀!”
田媛哭笑不得,“别瞎说,爹还给咱俩都做了花裙子呢,等得了漂亮裙子看你穿不穿!”
十来日一晃就过去了,田媛坐在祥子屋前吃着五色瓜,感叹着,“再过几天好吃的五色瓜就没有了。要想吃就得等来年,哎!”
“瞧你这丫头,嘴里还吃着我的五色瓜,就感叹好几日后的事了。”祥子心疼的看着田媛背篓里最大最红的一篓子瓜,“吃就吃,每回都拿那么多回家,也不怕撑坏肚子。”
“祥子叔,瞧你小气那样,你每回来我家吃肉,我啥时候说过你连吃带拿了?”田媛一回嘴,其他人憋着直乐。
祥子撇着嘴,想找话反驳,还真找不出来。他不仅吃了拿了,有时候喝多了还赖在炎雷那呼呼大睡呢!
“咱说说后天摘瓜送货的事吧!按之前商量的,明天傍晚就摘瓜,后天一早装车。除了甜瓜,地里的丝瓜,雍菜这些看看要不要也提前摘了?”祥子另起了个话头,大家都收了笑商量起来。
最终决定明天傍晚先摘瓜类的,菜还是等到后天一早再摘,主要天气热,绿叶菜头天摘了怕没有当天摘的新鲜。
“阿媛,那头大黑熊昨个可又来了。还挺奇怪,炎雷丢给它两只野鸡,它没要,还用熊掌拍死了。”
祥子提起另一件头痛的事,“不仅这样还发出难听的吼叫,不时跳来跳去。炎雷走过去,它就往泣山跑了。”
“它又来了,没要野鸡?”田媛想了想,“有谁知道黑熊啥时候发情?会不会是想让咱给它找个母熊?”
她一说完,所有人瞬间石化了。田媛看见对面萍婶子脸上难以言喻的表情,若无其事的挠挠头,随后继续吃自己手里的瓜。
这也不能怪她,她个现代人一听黑熊夜里怪叫就想到了猫,猫发情时不都夜里怪叫个不停么!
一时忘了她在古代,嘴一秃噜来了句惊世骇俗的话,让一众古人瞬间呆了。
“也许,它是嫌野鸡吃腻了,想吃个野兔?”邓良艰难开口,想替田媛掩盖刚才的尴尬。
“甭管它,只要后天送了瓜,随他怎么蹦跶,不嚯嚯瓜地菜地就行。”祥子拍了拍手,抬头看一眼萍婶子。
萍婶子立马想起来,“饭在锅里做着了,一会就得。阿媛是跟这吃?”
“不了,我先回了。”田媛丢了瓜皮,背上一背篓的五色瓜往家走去。
等她走远了,萍婶子叮嘱一句,“今儿个那话谁都不许传出去,听见没?”
“知道,知道,她个女娃娃咋啥都知道!”祥子不耐烦的嘀咕一句,炎雷也不得其解。
“上半夜我守,下半夜你守?”炎雷说的是今晚看瓜地的事。
“随便!”祥子回屋去了。
傍晚,田媛吃过饭去了后院。手里拿着她爹给的芙蓉簪子坐在老地方,单手撑着脑袋,想着怎么改造鸡窝。
“谁给你的?”许辰嘉从她身后突然发声,吓了她一跳。
“我爹给的,好看吧?”田媛将簪子往头上一插,左右晃着脑袋,一脸的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