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着大雨,田媛没等雨停拜别了谭兴德,两人冒着大雨往村里赶。炎雷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田媛打着油纸伞,身上裹紧蓑衣。
“阿媛,雨下得太大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躲躲雨吧!”斜风细雨直往眼睛里钻,泥泞的小路使得驴车行得很慢。
“往回赶吧,这天乌鸦鸦的,再晚怕看不见路了。我爹他们在家肯定担心着,今日尚算顺利,明日不管下不下雨,咱们还得再来一趟县城。”
田媛看着大篮子里被雨淋着的菜,这些菜是她用来做展示的,今天带回去这两天就得吃了,要不就坏了。
“为啥还要来,菜不是都卖出去了?”炎雷没明白。
“回去说,这雨下得太大了。”田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手上的伞压低,这伞还是许辰嘉家拿来的呢!
越是着急越出事,驴车行到半路车轱辘坏了。这车是借的何家的,驴子虽比不得马和牛精贵,可在村里也是很稀贵的。
“炎雷,要不你骑着驴回去找人来,我守着驴车。”田媛看看天色,雨一直在下,今晚怕是停不了。
“这荒郊野岭的,若是出现歹人你个姑娘怎么应付?”炎雷左右看看,“那边有个斜坡,我把驴车赶去那边,我们在坡底下应付一宿,明日天一亮我再想法子修好驴车。”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实话说若是田媛一个人在这,说不害怕是假的。“那好吧!”
斜坡那里避风,田媛将伞撑开能挡住雨不飘进来,炎雷拿了两个空木框让田媛坐下。
“给,刚还剩两个韭菜饼,一人一个!”田媛把刚刚打包的两个饼子拿出来,幸亏在谭家菜馆吃了个饱饭,要不现在是又冷又饿。
炎雷没客气,拿过来就吃。田媛又把早晨带的包袱打开,里面放着四个馒头,这是她以防今天不顺利准备的吃食。一个饼子炎雷肯定不够,她把馒头放在木框最里头。
炎雷话不多,吃完饼子就吃馒头,不过只吃了两个,剩余的还包了起来。田媛抬头望着下得气泡了的雨。
文人墨客将听雨做一风雅之事,而他们呢,如今是被迫盯叮着这雨发呆。“要不你靠着我的背眯会,我是男的能熬。”
田媛摇了摇头,“我还撑得住,再说这雨这般下着,哪睡得着。我在想等这回菜卖得了银钱,咱们也买辆驴车吧,一来方便,二来后头少不得要往县城送菜,总不能隔三差五的跟何爷爷家借。”
“是得买一辆驴车,最好带棚子的那种,这样下雨了人和菜都有地儿躲。”炎雷隔着个木框坐在另一边。
“哎,银子总是不够使,我还想打井呢。你说我那韭黄只卖五十文是不是便宜了?这回葱起完了得赶紧种韭黄,这菜卖得贵。”田媛和炎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突然,炎雷做了个“嘘”的动作。田媛立马竖起耳朵听,她听到了马车声。这荒郊野岭的哪儿来的马车,她顿时紧张起来。
炎雷拿了根粗枯枝,警惕的看向声音来处。
“爷,你说田姑娘一早就去过福满楼了,她还会去什么地方?会不会出什么事啦?”辽盖驾着马车慢行。
“等等,那是什么?”许辰嘉瞧见炎雷藏在山坡后面的驴车,“过去看看。”
等他们近了,田媛听到许辰嘉的声才放松了下来。“辰嘉哥,是你们吗?”乌漆嘛黑的夜晚,田媛只能依稀看到个影子。
“阿媛!”许辰嘉跳下马车,“你们怎么在这?田叔看雨越下越大很是担心,我正好回县城办点事,他托我照顾你。”
“是驴车坏了,再加上雨下得很大没法走。”田媛冷得直哆嗦,身上的衣裳都湿了。
许辰嘉看到斜坡后的炎雷,“辽盖,你跟炎雷等到天亮将车修好,我带阿媛先回家。”
许辰嘉的话是命令,更何况谁都不想田媛在这受一夜的罪。田媛爬上了马车,马车是有车棚的,许辰嘉将自己的外衫脱给她,“你裹上,虽不顶事但稍微暖和些。”
炎雷看着许辰嘉将田媛带走了,辽盖打了个喷嚏,窝在斜坡里。“得,兄弟,咱俩背靠背对付一宿吧!”
“我记得前面岔路往西有个破庙,你说他会带阿媛去那吗?”炎雷看着雨越下越大,心里隐隐的不安。
“你别胡想,就凭我家爷那长相,连手指头都不用勾就有一堆女人扑过来。瞧他平时为啥老板着个脸,就是为了吓退那些女人。”辽盖拉了拉蓑衣,“不过这雨下得还真大,你们也是背,车坏在这了。”
“这么大雨,你们真是受了阿媛爹的托付来找的我们?”炎雷不放心的问上一句。
“哪儿啊,是我家爷路过田家门口,听田叔念叨说田姑娘还没回来,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有没有个躲的地方。我家爷立马就让我套了车,跟田叔说了声就去县城找了。”
“去了福满楼说你们一早来过,人早走了。我们家爷估摸田姑娘想别的法子卖菜,又问了几家酒楼问到谭家菜馆,说你们走了一会,我们就追来了。这不下大雨,天暗得快,一路寻你们到这。”
辽盖打了个喷嚏,“诶哟,冷死我了,这小风一吹,身上的湿衣裳真冰。”
“要是他带阿媛去了破庙,阿媛的名声可就毁了!”炎雷担心的是这个。他跟田媛在这蹲一宿没事,人人都知道他是田家的奴,而且他还比田媛大了许多。
但许辰嘉就不一样了,他那样貌就不用说了,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夜。若是被人知道,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你咋就担心田姑娘的名声,我还担心我家爷的名声呢!你不知道,在县城的时候,真有女的自己解了衣裳说我家爷亲薄了她,幸亏我家爷睿智,亮了亮刀子,才把那女子给吓住了。”
辽盖长叹一声,“现在的女子可真胆大,也不要脸。还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给我家爷写信呢,爷看都不看就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炎雷生气的推了辽盖一把,“阿媛才不会勾引你家那位!”
“你推我做什么,我是说别人又没说田姑娘!”辽盖不满的嘟囔两句,要不是看在田媛的面上,他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