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侍卫的通报声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让凝滞的气氛再次躁动起来。
雷格纳国王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异色,被苏毅敏锐地捕捉到。他心中冷笑,果然,这所谓的“欢迎仪式”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戏肉,看来是要等这新来的两位“客人”登场后才开始。
不多时,两拨人马在星辉官员的引领下,一前一后进入了校场。
为首的一方,是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尽管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浅紫色面纱,遮住了大半容颜,但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却仿佛能勾魂摄魄。她身着华丽的月白色长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银色暗纹,行走间摇曳生姿,正是月影帝国的特使。
另一方则截然不同,领头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一身锃亮的银白色全身甲胄,胸前刻着燃烧的太阳徽记,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只是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嘴角,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倨傲。此人,便是炽阳帝国的圣殿骑士特使。
两名特使抵达点将台下,先是向雷格纳国王象征性地行了个礼,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苏毅,以及他身后那群气势沉凝的华朝将士,尤其是在李存孝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中,有探究,有审视,月影女特使的眼波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而炽阳骑士的目光则更像是审判官在打量异端。
“哈哈哈!月影帝国的莉莉安娜使者,炽阳帝国的奥古斯特骑士,两位远道而来,辛苦辛苦!”雷格纳国王一扫之前的颓败,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本王正与华朝的苏毅陛下交流情谊,两位来得正好!今晚本王已在宫中备下薄宴,还请苏毅陛下与两位使者一同赏光,为诸位接风洗尘!”
“陛下,”贾诩不知何时已凑到苏毅身侧,声音压得极低,仅容两人听闻,“恐怕这宴会,才是真正的鸿门宴。三国齐聚,必有所图。”
苏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脸上神色不变。他倒要看看,这星辉、月影、炽阳三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王宫宴会厅内,果然极尽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照亮了铺着猩红地毯的广阔大厅。餐桌上摆满了金银器皿,奇珍异果,香气扑鼻。
雷格纳国王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苏毅被安排在其右下手,这在西方礼仪中已是极高的规格。月影女特使莉莉安娜和炽阳圣殿骑士奥古斯特则分坐于苏毅的对面和雷格纳的左下手,其余星辉贵族大臣们依次陪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厅内的气氛在刻意的营造下显得颇为热烈,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衣着暴露的舞女们扭动着腰肢。
雷格纳放下手中的黄金酒杯,杯壁上宝石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朗声笑道:“苏毅陛下,贵国勇士之武勇,今日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啊!”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不过,治国安邦,仅凭匹夫之勇,恐怕还是不够的。更重要的,乃是‘智慧’与‘底蕴’。我星辉帝国,传承千年,靠的便是法度与文明的积累。”言下之意,便是暗讽华朝不过是骤然崛起的暴发户,缺乏真正的文明沉淀。
坐在苏毅对面的月影女特使莉莉安娜闻言,掩着红唇轻笑起来,声音妩媚入骨:“雷格纳陛下此言,深得我心呢。我们月影帝国,虽不像星辉帝国这般崇尚武力,但在艺术、计谋方面,自认还是有些心得体会的。
毕竟,真正的强大,可不仅仅是靠拳头大哟。”她说话时,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似有若无地瞟向苏毅,带着几分挑衅,又带着几分引诱。
“哼!”不等苏毅回应,炽阳帝国的圣殿骑士奥古斯特已经冷哼一声,声如金铁交击,充满了不屑,“无论是虚假的智慧,还是野蛮的武力,皆非帝国长久之正途!唯有对至高神只的虔诚信仰,以及神只赐予的绝对秩序,才是帝国强大稳固的唯一根基!”
他这番话,不仅将星辉和月影两国都贬低了一番,更是毫不客气地暗指华朝信仰不明,礼法不彰,乃是蛮夷之邦。
一时间,三位西方大国的代表,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阐述各自的立国之本,实则句句不离对华朝的影射与贬低。
苏毅身后的典韦、许褚等人早已是怒形于色,若非苏毅眼神示意,恐怕当场就要发作。
苏毅却依旧平静,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恰好打断了还要继续高谈阔论的奥古斯特。他淡然开口,目光扫过雷格纳、莉莉安娜和奥古斯特三人:“听诸位所言,似乎都认为我华朝,除了舞枪弄棒,便一无是处了?”
他话音刚落,贾诩便已从容起身,对着苏毅微微一揖,随即转向众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陛下此言差矣。臣倒是听闻,西方诸国亦有辩经论道之古风,今日群贤毕至,何其难得。不如就借此盛宴,由我华朝与诸位上国,共同探讨一番,究竟何为‘强国之本’,何为‘文明之光’,岂不也是一桩美谈?”
他说话时,目光平和地扫过雷格纳、月影女特使和炽阳圣殿骑士,那笑容之下,却仿佛藏着洞悉一切的智慧与成竹在胸的自信。
雷格纳、莉莉安娜、奥古斯特三人皆是一愣,显然没料到华朝这边非但不恼,反而会主动提出要进行“文斗”。他们本是想在言语上轮番羞辱苏毅,让他下不来台,谁知竟被对方反将一军,将皮球踢了回来。
若是不应,岂非显得他们心虚胆怯,承认自家理论站不住脚?
若是应了,对方既然敢主动提出,必然有所倚仗。
苏毅注意到,坐在自己下首不远处的袁天罡和石坚,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模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但苏毅心中清楚,若是真的需要,这两位在某些“特殊领域”的“道理”,恐怕更能让这些西方人瞠目结舌,怀疑人生。
雷格纳国王与月影、炽阳两位特使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哈哈一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好好好!贾先生此议甚好!我星辉帝国,最是崇尚智慧与真理的碰撞!巴顿!”
随着他一声呼唤,一名身着学者长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从星辉贵族席位中应声出列,此人乃是星辉帝国皇家大学士,以口才便给、学识渊博着称,正是雷格纳准备好的辩论人选。
贾诩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仿佛早已预料到此情此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场关于“道”与“理”的交锋,即将在宴会厅中拉开序幕。
苏毅端起面前的葡萄酒,轻轻晃动着杯中深红色的液体,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心想,正好,借此机会,让这些西方人见识一下华夏的“文道”,想必又能收获一大波信仰值。同时,他也确实想看看,这三个在西方大陆称雄的帝国,其所谓的“智慧”与“底蕴”,究竟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