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下的搏杀已至白热化。顾长钧的枪声在空旷的海岬显得格外刺耳,但并未引来任何围观或警方的干预,这本身就印证了周老板关于对方与警方有所勾结的猜测。黑衣人如同附骨之疽,身形飘忽,短刃挥舞间带起道道致命寒光,逼得顾长钧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顾长钧心知久战不利,对方显然是想耗尽其体力或弹药。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脚下似乎被一块松动的礁石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黑衣人眼中厉色一闪,岂会放过这等良机?短刃如同毒蛇出洞,直刺顾长钧因失衡而暴露出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长钧踉跄的身形猛地稳住,原本看似失去平衡的手臂诡异地抬起,并非用枪,而是用手肘狠狠撞向对方持刀的手腕内侧麻筋!这一下变招极其突兀且精准,黑衣人猝不及防,手腕一麻,短刃险些脱手!
而顾长钧的另一只手,一直垂着的驳壳枪口,不知何时已然上抬,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几乎顶住了黑衣人的胸口!
“砰!”
又是一声枪响,沉闷而致命。
黑衣人身体猛地一震,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迅速洇开的血花,又抬头死死盯着顾长钧,眼中充满了惊愕与不甘。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只涌出一股血沫,随即重重地向后倒去,瘫在冰冷的礁石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顾长钧喘着粗气,持枪的手微微颤抖,额角也渗出了冷汗。刚才那一下看似简单的诱敌深入,实则凶险万分,对时机的把握要求极高,稍有差池,此刻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他不敢大意,警惕地走上前,用脚踢开黑衣人落在一旁的短刃,确认其已彻底死亡。然后,他迅速在其身上搜索起来。除了那把淬毒的短刃和一些零钱,只找到一块非金非木、刻着奇异花纹的黑色令牌,以及一张被小心藏在鞋底夹层里的、折叠得很小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用密码写就的字迹,顾长钧一时无法破译,但那个令牌,却让他瞳孔骤缩——这令牌的材质和花纹,与陆文清之前描述过的、“靖海王”核心成员的信物极为相似!
此人即便不是“鬼手”,也绝对是其心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顾长钧立刻隐蔽,举枪瞄准声音来源。
“顾兄!是我!”陆文清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
顾长钧松了口气,放下枪。陆文清快步跑来,看到地上黑衣人的尸体和顾长钧略显狼狈但并无大碍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听到枪声,我不放心,安排好了如晦和念雪就赶过来了。”陆文清解释道,随即目光落在那个令牌上,脸色一变,“果然是‘靖海王’的人!”
“此地不宜久留。”顾长钧将令牌和纸条收起,沉声道,“枪声可能很快会引来麻烦,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两人迅速清理了现场,将黑衣人的尸体拖到一处隐蔽的礁石缝隙藏好,尽可能抹去搏斗的痕迹。然后,他们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返回货仓。
货仓内,沈如晦早已心急如焚,看到顾长钧平安归来,虽然身上沾了些尘土,手臂在搏斗中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但精神尚好,她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扑进他怀里,泪水无声流淌。
“没事了,暂时解决了。”顾长钧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生死一线,危局暂解。但他们都知道,杀了一个“鬼手”的心腹,等同于彻底撕破了脸皮。“靖海王”的报复,必将更加猛烈和迅速。他们必须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窗口,尽快破译纸条上的信息,并找到新的、更安全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