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末将不敢苟同!”
“这里是草原!”
“我们占据天时地利!”
“那些明军远道而来,必定疲惫不堪,正该此时出击,将钦武卫一网打尽!”
“洗刷耻辱!”
另一名北元将领达他木也站了出来,向脱因请命:“末将愿与贺宗哲将军同行,一同出战!”
“末将请战!”
“末将请命!”
脱因帐下的众将,齐声请战!
“不愧是我大哥昔日的部下!”
“谁敢说我们军心涣散,我灭了他满门!”
脱因目光冰冷,扫过下方诸将,唇角扬起一丝冷笑:“留一百亲卫,其余人全都出发,愿你们旗开得胜,一雪前耻!”
脱因心知局势已不可逆转!
但他仍有机会逆转乾坤!
身后有兀良哈!
只要能借来援军!
便仍有与蓝玉一战之力!
这群将领!
既然对扩廓念念不忘!
那就让他们去吧!
若真能歼灭钦武卫!
也算立下大功一件!
若无法取胜!
他们的牺牲也不会毫无意义!
于是。
脱因决定连夜赶往兀良哈,尽管风雪交加,但他已没有太多时间,一百亲卫足矣!
星夜疾驰!
明日便可抵达兀良哈!
“务必旗开得胜!”
“凯旋归来!”
众将齐齐将手按在胸前,随后转身迈出营帐!
战鼓声如雷滚动!
震动整个草原!
“轰隆隆!”
三千战马奔腾而出,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领军的邓镇!
一马当先,气势如虹!
“全军听命!”
“随我杀敌!”
邓镇望向前方冲来的北元骑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果敢,随即大笑一声,手中长枪一挥,直扑敌阵!
“杀!”
三千钦武卫纵马狂奔!
战意冲破天际!
战场上!
喊杀声此起彼伏!
“贺宗哲!”
邓镇手中长枪随手一刺,两名北元骑兵瞬间被贯穿,接着枪尖一挑,拨开敌骑,只见贺宗哲与达他木各持战刀,奋不顾身地冲来!
“砰!”
邓镇眼神一寒,一枪挑飞贺宗哲的刀锋,随即怒吼一击,将达他木直接刺穿!
“贺宗哲。”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北元猛将?”
“太不堪一击了!”
“不论是乃乃不花,还是乃儿不花,都能与我一战,可你身边这位,却是个废物!”
邓镇直视贺宗哲,长枪一抖,飞身而出,大喝一声:“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你不会失望的!”
“铛!”
刀与枪猛烈碰撞!
金属之声刺破战场!
邓镇与贺宗哲交错而过,手臂一阵酸麻!
“不错!”
邓镇勒马回身,眼中露出一丝惊叹,没想到贺宗哲竟有此神力,竟能与他拼力抗衡!
“再来!”
贺宗哲战意高昂,心潮澎湃,提刀再度冲向邓镇!
“杀!”
邓镇不再言语,策马迎战!
两人的身影再次在战场之上交错!
刀光剑影间杀声震天!
两人交手打得难解难分!
兵刃相撞迸发出阵阵火星!
战场上的士兵虽仍在拼死搏杀,但看到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心中无不生出惊骇!
他们自己的将军!
什么时候能在敌将手下走过十个回合?
每次都是一个照面就被击败!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真是痛快!”
“你确实是个好对手!”
贺宗哲胸前的铠甲已被邓镇一枪挑破,却未伤及要害,仅是皮肉之伤!
“可惜,今日一战,总要有个结果!”
“贺宗哲!”
邓镇此时也狼狈不堪,披头散发地怒视着他!
果然不愧是扩廓旧部中的悍将贺宗哲!
那一身力气!
想要将他击败!
哪怕是以邓镇之能,也并非易事!
可那又如何?
战场上厮杀!
狭路相逢!
唯勇者胜!
应天府衙门内。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连这点事都查不清吗?”
“还有仵作呢!”
“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张玉目光冰冷。
朝廷事务繁重,
锦衣卫早已忙得不可开交。
现在还要插手这件案子。
更可气的是,那些官差竟然个个不作为。
今天,若是得不到一个交代?
这应天府衙门,就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参见指挥使大人。”
“不是我们不想查。”
“而是仵作至今都无法确认死因,无法判断是自杀还是他杀。”
郭知府眼神闪躲。
虽然掩饰得不错,
但若能瞒过张玉的眼睛,
那他就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
“很好。”
“郭知府。”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若还查不出死因?”
“那你这知府也不用做了。”
张玉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郭知府轻轻一挥手,差役们退下。
他走进后堂,看着神情阴郁的堂兄郭恒,叹了口气道:“这事压不住了,锦衣卫已来三次,今日指挥使亲自登门,若再没结果,我的官位恐怕也就到头了。堂兄,你惹的祸,得想办法收场,堵住众人的嘴!”
“嘭!”
“你以为我不想吗!”
“原本以为太子和齐王日理万机,不会太在意此事,最多过问一两次。”
“没想到锦衣卫竟然天天上门,恐怕他们是想借此立功。”
郭恒一拍桌子,随即想到怀中的密信,转身快步走出衙门。
或许唯有一封密信,
才能救下郭恒一命。
可恶的马文波,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找机会,
将这蠢材也一并处置。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郭恒?”
“是户部右侍郎。”
“他为何会在应天府衙?”
张玉从暗巷中缓步走出,望着匆匆上轿离去的郭恒,眼中掠过一丝沉思。片刻后,他转身返回锦衣卫衙门。
原本,他并不打算久留。
但门口那顶轿子,
总觉得似曾相识。
虽然一时之间想不起,
但心中总觉有异,便驻足等候。
直至郭恒现身,
张玉才确认无疑——
这正是户部右侍郎的轿子。
原因在于,
赈灾一事牵动全局,
张玉早已亲自下令,
对户部动向严密监控,
事无巨细,皆不容遗漏。
尤其负责此次赈灾的郭恒,
更是重中之重。
然而郭恒为官多年,
也算清正廉明。
除了略显风雅,
再就是嘴上贪些美食,
也算不得大过。
但在今日的张玉看来,
或许众人对他都误判了。
涂节府邸内。
“户部右侍郎郭恒。”
“见过涂节大人!”
“有拜帖呈上。”
郭恒立于庭院中,见涂节缓步而来,面上立刻露出喜色,身子弯得更低了。
虽同为二品大员,
却有正从之别。
权势虽相近,
但涂节乃胡惟庸门下高徒,
其背后关系盘根错节。
而丞相之位,位极人臣,
几乎掌控朝堂大局。
故而,
不说整个中书省,
即便是六部之中,
无人愿轻易得罪胡惟庸与汪广洋。
郭恒也不例外。
“是赵德言的信。”
“进来吧,郭右侍郎。”
涂节看完书信,面露笑意,随即抬手将郭恒扶起。眼前之人,可是一棵摇钱树,岂能怠慢?随即邀其入正厅。
“郭右侍郎。”
“不知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是否遇上了难处?”
“但凡我能相助,
定当鼎力而为。”
待下人退下后,涂节才开口问道:“至于山东赈灾一事,你大可放心,朝中自有安排,定然井然有序。”
“中丞。”
“下官此行,并非为此。”
“而是另有一事。”
“前几日,赵德言大人送我一对姐妹花,说不上强占民女,但那女子性格刚烈,竟自尽身亡……”
“事情,便是如此。”
“都怪那条该死的狗东西,否则我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大人,救救我!”
“不管要花多少银子!”
“我都愿意出!”
郭恒看着涂节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别说是太子监国!”
“齐王掌管军政!”
“就算是皇上亲政!”
“也无人敢犯这种大罪!”
“这是要掉脑袋的!”
“你以为一句‘杀了’!”
“就能撇清干系!”
“你真是太天真了!”
涂节也有些惊讶地站起身,心里直骂:这郭恒能当上户部右侍郎,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这么蠢的人,户部是怎么让他坐上那个位置的?
原本还以为他有点脑子。
怎么偏偏在关键时刻,做出这种蠢事?
他们之间的那些勾当,早已将两人绑在了一根绳上。
如果郭恒被抓之后,把什么都抖出来——
那可就完了。
“大人,救救我这条命吧!”
“我定会感激不尽!”
郭恒低着头,姿态放得极低。只要能渡过这一关,就算给涂节当狗,他也愿意。
“滚远点!”
“户部那边就说病了。”
“别去上朝。”
“在家好好反省。”
“这件事,我得去找老师。”
“现在除了老师,没人能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