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们总是毫不避讳地播撒自己的光辉,哪怕是最为沉默内敛的【离神】同样如此。毕竟,在祂之前,【死亡】可远比如今的【安眠】可怕的多。
同理,【苍绿】那饱含生机的爱,【欢宴】那无法填满的爱,【悼神】那沉默无言的爱,【誓约】那亘古不变的爱,甚至【魔王】……我搞不懂他到底在爱什么。
总而言之,祂们或隐晦或热烈的传颂神恩,哪怕是在这片凡人几乎不信仰神明的大陆上,祂们的思想也从未改变。
此点,在目前替代赢晓成为【誓约】承载者的斯诃兰德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原本应当在天火中将己身焚尽,最后成为新一任天火承负者的他却在【誓约】的神恩下向着神话种转变。
不似神明们拔擢神使,而是生命本源的升华,若将原本的他比做一滴可有可无的“雨”,那么如今的他正在向着那一片“汪洋”涌去,成为这片海洋中的一份子。
是的,包括【终末】在内,神明们从不忌讳这种融合转化,因为从根源上来讲这仍是生命本质的升华,是自凡尘脱颖而出,踏足神明领域的必要因素。
祂们只是反对【苍白】那种毫无意义的吞噬,祂们允许的是将本我融入万我,而非【苍白】那般渴求将万我融入本我——
然万道难免有离经叛道者,斯诃兰德便是这样一个被所有神明“允许”的特例,因为祂们自成神起便从【终末】那知晓了诸多命运的轨迹。
其中,对应【誓约】神谕的那条命运线,其下最为庞大的分支之中,有这样一条预言:
「旧日落幕之时,耀阳蔽空,然其实乃众生安居乐业之根本,绝非【苍白】之神迹。」
世界早已解明斯诃兰德的命运,他不会触及太多规则,但最终仍会成为新世的耀阳,也就意味着一位新的伪神将要降诞。
这,就是赐日王朝为神明呈上的答卷。
【苍白】想要以【誓约】之死证道,自死亡的阴影下归来,那我们偏不让。我们要的不仅仅是【誓约】能够活下来,而是要让【苍白】无法挣脱死亡的阴霾——至少短期内不行。
此乃第一次尝试,也是最后一次尝试。
一次“凡人”向“神明”发起的挑战。』
在解读出这些信息的时候,【金乌】曾一度认为自己昔日的同僚已经被【苍白】同化,但对上那双仍旧威严却尽显疲态的龙瞳时,他又释怀的笑了。
离去,对于那个家伙来说,或许成了最好的选择。
恰如此时,哪怕一直在引领斯诃兰德的灵力缓慢增长的【金乌】也仍然在思考赢晓的抉择——将千年的王朝交给一个“孩童”是否正确……
他说:“天亮前总会黑一会,斯诃兰德那孩子的光芒绝不应该在此时展露,赢白的光辉对于这黑暗又太过纯粹……由我来扛,刚刚好。”
于是【金乌】放任昔日的同僚离去。
“唉,这一地烂摊子啊!!!”
他哀叹着。
斯诃兰德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德牧的气息也逐渐衰落。他不过堪堪元婴,对上如今气息直追神使级乃至伪神级的斯诃兰德,随时都可能暴毙。
而且,若非【金乌】有意引导,光是斯诃兰德身边的高温恐怕就已经杀了他不下百次……
说到底,几乎到了化神期才算是“神使”,并且大部分情况下想要够到化神的门槛需要经受至少一次神明的瞥视,但一般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正统的神使,所以赐日王朝的化神期其实揪不出来几个。
同时,如果这家伙死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赐日王朝很大概率在未来会迎来一段相当长时间的高阶战力缺失,仅仅依靠赢白和斯诃兰德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庞大王朝的运转。
更何况赢晓若是此行正式飞升,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时间来管赐日王朝的死活。
“好了,小辈……嗯?”
金乌若有所感,抬头看向那短暂的风暴停歇期间天空中那轮残破的苍月,不稳定的因素正在呈几何倍数增长,连他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受到那月亮的影响。
金乌的存在一直类似于集合体,他们共享所有记忆,自然也有那位【金乌】被污染前的记忆与心境,理论上来讲压根不可能受到这些针对心理的负面状态。
若是离陌现在查看状态栏,或许可以给出解释。
【负面状态:蚕食鲸吞的残破苍月】
【持续时间:?】
【来源:[破败·苍白残躯]第一天赋】
【效果:所有非[苍白]阵营单位每秒流逝固定理智值且暂时扣除等量理智值上限,[苍白]阵营单位受到物理属性伤害降低】
下一瞬,金乌翅膀猛地一扇,风暴肆虐,吹散了苍白遗孤的阵型。他原本幼小的身躯逐渐变得庞大,从雏鸟向着成鸟变化,最终定格在某个阶段。
扇扇翅膀,他飞上天空,操纵着风暴帮助清理苍白遗孤,却止不住地生出担心的情绪。他虽然拥有昔日的记忆,但终归不是史书记载中的【金乌】,压根没有神使的特权,所以对于风暴的操控力并没有那么强大。
幸亏【破晓之鳞】的本质仍是日风,他才能操控风暴进行攻击。
但别忘了,现在名正言顺的“太阳”可不是他,而是那个还在愤怒质问的斯诃兰德。
“总感觉有谁在操控这一切啊,为什么呢?”
“……将军。”
赢晓面无表情地掀掉棋盘,再次看向那幅巨大的画卷,它仍旧漂浮在星空之中,可边缘却逐渐燃起火焰。
龙瞳瞳孔中倒映着老虎的身影,【欢宴】正忙碌的编排剧本,力求让赐日王朝的完整性获得保障。
说到底,祂的权柄比【誓约】更适合“拯救”赐日王朝,【誓约】尽管已经生出亲自下场的心思,但还是决定交给【欢宴】试一试。
祂现在有点后悔让对面坐着的灰狼将赐日王朝从大陆上割裂下来了。
“怎么,还在担心?”
“嗯。”
黑狼越过棋盘,俯瞰着那幅画卷,指间缠绕着的丝线轻微震颤。
祂轻声道:“莫担心,有【织命】在,【苍白】……目前掀不起什么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