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能表达出来的情绪有限,尤清看不到白玖此时的表情,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满面柔情宠溺的面庞,还有刚刚那只抚过侧脸的露出白骨的手掌。
他靠在椅子上,盯着羽毛笔的方向脸红着回答道:“喜欢你。”
羽毛笔又蘸了些墨。
【不嘴硬一下吗,宝贝。】
“要不是你送的玫瑰,谁在乎,再好看也只是几朵花而已,还不是……”尤清偏过头藏起脸上的羞涩,但发红的耳尖却将他暴露无遗。
“哼,随便你怎么想……”
这嘴硬的样子,白玖看笑了,还想再逗弄一下尤清,下一秒,轮椅上的男人神色忽然一冷,杀气腾腾。
门被从外敲响。
管家的声音响起:“主人,有位“新”客人。”
羽毛笔飘回桌上放好,尤清被一股力量推到门口。
楼下客厅,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脸色灰败,身体缝合的痕迹明显,像个傀儡,不知道的玩家还以为又多了个鬼,吓得不敢靠近。
只有眼镜男坐在他身侧,磕破的眼镜被用胶带缠好,有些狼狈,他殷切地问:“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沉默了一会只回答:“有废物用了道具。”
虽然眼镜男问的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刚来就被老熟人搞死了,虽然最后同归于尽,好在他留了后手,否则真就被那家伙带走了。
当初他好不容易才把白玖给弄死在副本,结果那家伙早有准备,把他强制踢出了副本。
没有拿到白玖的尸体就做不成傀儡,他还为此可惜了好一阵。
本来还想着白玖变成鬼没有生前记忆更好对付,现在看来,没记忆的更恶心。
至少白玖以前还知道权衡利弊,现在这个简直就是个疯狗。
莫恩山顶着一张灰白的死人脸,阴沉的像个刚从坟墓爬出来一样。
现在当务之急是通关副本,他现在可经不住再死一次。
还好是七日宴,如果是别的高难副本,他就真得折里面了。
以防万一,还是得多做几具傀儡,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挑三拣四了。
莫恩山眼球转动,从仅剩的八人脸上扫过,皱眉:“怎么只有八个人?”
眼镜男对这位公会大佬崇仰又有些畏惧,结巴着回答:“第一天,死了一个。”
七日宴一天死一个还正常,莫恩山示意他继续。
眼镜男把今天早上的一系列事情交代清楚,在说到每人拿了餐桌上的一支玫瑰时莫恩山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第二天就把死亡陷阱踩了一个遍,一群蠢货。
莫恩山懒得提醒这群人,反正鬼怪进不去客房,别一天死完就行了,这个副本于他而言没什么难度,唯一有威胁的就是白玖。
白天尚且这么难对付,不知道晚上会变成什么样,最好还是斩草除根,否则对他威胁太大了。
他拿出一块雕满符文的玉牌递给眼镜男:“这是我过副本得到的一个首领级道具,能杀死一切靠近的灵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眼镜男看着那个珍品道具不自觉吞了口唾沫:“什么忙?”
对面一群人竖着耳朵,莫恩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杀掉白玖。”
眼镜男忽然感觉掌心的道具有点烫手,讪笑两声。
“那不是前段时间的新人大佬吗?我这……这怎么杀?”
莫恩山不耐烦解释:“我不是给你了吗。”
“可这不是杀鬼的吗……鬼……”眼镜男终于反应过来:“他,他死了?”
实力新人一般都很受关注,近段时间也就出了一个白玖,过副本跟躺着玩似的,最后居然死了?
也不怪他们不知道,就连莫恩山也很奇怪。
一般人过没过副本,看那个副本最后结果就知道。
但很奇怪,白玖确实是死了,但死的很奇怪,那个副本甚至整个游戏都查无此人,要不是每个人都记得,莫恩山都要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了。
这种人来历成迷,不到万不得已莫恩山不会去招惹,但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白玖不死,死的就会是他。
为了防那家伙,他还是别亲自动手比较好,反正这个副本的人都得死,死之前发挥一些余力吧。
莫恩山掩住眼底的算计,回答道:
“你们应该打过照面了,那个女仆。”
一群人神色各异,新人一脸懵逼,有些经验的则是愕然。
“她,他是白玖?!”
眼镜男不可置信:“他,他……”
莫恩山勾唇一笑:“他已经被我杀了,你只需要晚上拿着这个靠近他就行。”他盯着面露犹豫的眼镜男:“别告诉我,你这点事也办不到。”
“我,我……”
鬼怪白天被杀,晚上会疯狂报复,就算有道具眼镜男也还是有些手抖。
莫恩山暗骂一句废物,就听到了楼上的开门声。
一楼升降梯打开,身着黑金色礼服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缓缓往这边驶来。
尤清透过那张陌生的脸看到了那张令他愤怒的五官。
他眼神冰冷,唇角却勾起一个弧度:“没想到还有客人,有失远迎。”
莫恩山通关过一次七日宴,从来没遇到过这位伯爵下楼迎客的情况。
按说法这位伯爵白天应该是躲在书房监视玩家的,现在下楼来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信真是为了迎接客人。
莫恩山灰白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旁边的眼镜男暗暗往后挪了一个位置,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恩山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朝尤清点了点头,傲慢的姿态好像他才是主人一样。
他对这个副本的boss一直都停留在一个有怪癖的阴沟虫子的印象,而且他还知道这个怪物的一个弱点,刚好他手里就有一个道具,对付这个东西击杀都不在话下。
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杀不了白玖,他还可以杀掉守关boss直接通关,虽然代价大了点,但总比死在这鬼地方强。
正想着,身下椅子忽然被人往后一抽,莫恩山来不及反应摔了个四仰八叉,紧接着腰上像被人踹了一脚,他翻过身刚要站起来,膝盖又是一疼,双膝跪地俯趴在地,痛苦地咬紧牙关才没发出闷哼。
眼镜男又要往后退,和莫恩山一样的情况下一秒发生在他身上,他可没莫恩山那么能忍,痛呼惨叫出声。
尤清指节在扶手上一搭一搭地敲着,慵懒地笑着说:
“不用行那么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