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往洛邑的那天,天刚蒙蒙亮,王府外的官道上就停着十辆马车。靖安王的座驾是辆黑色的马车,车厢用厚木板加固,车轮上裹着铁皮,一看就经得住颠簸。李砚和几个护卫则乘坐在后面的马车里,车厢里堆满了水和干粮,还有几把锋利的长刀——防的就是路上可能遇到的意外。
“大人,您说这路上能太平吗?”瘦猴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荒凉的官道,小声问道。离开王都地界后,路边的村庄越来越少,偶尔能看到几个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带着警惕的神色。
李砚正翻看着七国风俗记,闻言抬头:“不好说。洛邑在七国中心,这条路要经过三个国家的边境地带,这些地方向来是三不管,劫匪和散兵比野兔还多。”
他想起出发前张将军的叮嘱:“过了黑风岭,就到了楚、魏两国的缓冲地带,那里的‘狼牙帮’最是难缠,去年有个小国的使臣就被他们劫了,至今没找到尸首。”
“那咱们不派兵护送?”瘦猴有点紧张,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刀。
“会盟规定,各国参会者只能带五十名护卫,”李砚解释道,“带多了,会被其他国家当成挑衅。再说,真遇到大股劫匪,几百人也未必够用——关键还是得靠脑子。”
正说着,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护卫队长骑马过来,脸色凝重:“李大人,前面的路被一棵断树挡住了,像是人为砍断的。”
李砚心里咯噔一下,掀开车帘跳下去。只见一棵碗口粗的大树横在路中间,树干上的断口很新,显然是刚被砍断没多久。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窥视。
“有问题。”李砚低声对护卫队长说,“让兄弟们戒备,别贸然去挪树。”
他走到断树旁,假装查看,眼角的余光却扫向树林。果然,在右侧的树丛里,看到了几缕闪过的衣角——是劫匪!看人数,大概有二三十个,手里拿着刀和弓箭,正躲在树后,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大人,要不咱们冲过去?”一个护卫按捺不住,握紧了手里的长矛。
“傻小子,”李砚瞪了他一眼,“他们就盼着咱们乱呢。你一冲,树林里的箭就该飞过来了。”
他想了想,对护卫队长说:“让十个人假装去挪树,动作慢点,故意露出破绽。其他人跟我来,绕到树林后面——记住,脚步轻点,别惊动他们。”
瘦猴不解:“大人,咱们绕过去干嘛?直接打不行吗?”
“打当然行,但得用最少的力气。”李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像地球小区里的碰瓷儿,你越理他,他越嚣张。得找个法子,让他自己害怕。”
他带着二十个护卫,借着树林的掩护,悄悄绕到劫匪的身后。这些劫匪显然没什么经验,光顾着盯着前面挪树的护卫,根本没注意身后的动静。
李砚打了个手势,护卫们瞬间散开,将劫匪团团围住。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喊道:“狼牙帮的兄弟,别躲了!我们知道你们在这儿——靖安王的队伍,你们也敢动?就不怕王爷派兵端了你们的老巢?”
劫匪们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被围住了,顿时慌了神。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手里举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色厉内荏地喊道:“别……别过来!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不客气?”李砚往前走了两步,手里把玩着一根树枝,“你们砍断树木拦路,是想抢钱,还是想抢命?我劝你们最好想清楚——杀了我们,你们能活着离开这片林子吗?”
他指了指远处的炊烟:“看到没?前面就是魏国防卫所,我们的人半个时辰前就去报信了,估计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你们要是识相,赶紧滚,不然等官兵来了,谁也跑不了。”
这话半真半假,但足以吓住这些乌合之众。络腮胡壮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护卫,又看了看远处的炊烟,最终咬了咬牙,喊道:“撤!”
劫匪们如蒙大赦,扔下手里的刀,钻进树林里跑了,连滚带爬的样子,比兔子还快。
瘦猴看得目瞪口呆:“大人,这就……吓跑了?”
“不然呢?”李砚笑着踢了踢地上的断树,“对付这种劫匪,就得用‘虚张声势’的法子。他们就像地球碰瓷的,看着凶,其实最怕硬碰硬。你越是表现得有恃无恐,他们越不敢动手。”
护卫们七手八脚地挪开断树,马车重新上路。李砚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林,心里却没放松警惕。这只是路上的小插曲,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他从包裹里拿出那几块压缩饼干,递给瘦猴一块:“尝尝,这是我家乡的‘干粮’,关键时刻能顶饿。”
瘦猴咬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圆:“哇!这是什么做的?比咱们的麦饼还顶饿!”
“秘密。”李砚笑着说。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不管是劫匪还是其他国家的暗算,他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毕竟,他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靖安王,保护整个队伍的安全。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艰险的旅途伴奏。